川藏路第一日 5月20日 晴 今天是出发去西藏的日子。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包车进藏。虽然,背着背包,坐着乡间公路的中巴,不知道下一站在哪,清晨起来,在某个叫不出名字的小镇的路边等车,这样的情景很吸引我,但我的目标毕竟是西藏,是拉萨,觉得按照老崔的走法,不知道多久才能进到西藏。一早发短信给老崔,说不能同路了,有缘的话在拉萨见(二十多天后,果然在拉萨碰上了,这是后话)。 给罗美眉打了电话后,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她说她以前旅行时,最烦催着赶路的同伴,如果我跟老崔他一起走,肯定会是那个催着赶路的那个人,因为我还放不下工作,我还打着采访的幌子,我不可能流浪太久。 在驴友记的房间里,打完包后,对着天台的小花园发呆,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也算不得一个真正的的背包客。人生的路大抵也是如此,很多时候有很多的幻想,最终却选择了一条很实在的路。 结帐时,碰到一个北京驴友,他是头老驴,已经去过N次西藏了,昨晚跟老崔几个一起在宽巷子外下同仁路的山珍驴汤吃过饭。他这次准备去川甘线。我说不和老崔走了,他笑了,说:“你的决定是对的,那条线,呵呵,太闹腾了。” 在穿山甲俱乐部,我见到了另一拨同伴:杭州来的胡坤和周瑜,小两口子;厦门来的老潘和他的女朋友、武汉过来的小都;还有福州驴友蓝玲和江苏驴友老王。 七个人,两部车,都是丰田陆地巡洋舰4500越野车,进藏最好的陆地交通工具。 按计划,我们要在一起呆八天,一直到拉萨。 我跟胡坤周瑜一个车。 他们开玩笑说,胡温都凑在一起了,陪着进藏,好有面子。 上午9时30分,离开成都,朝着西藏的方向。 从成都到拉萨有两条线路,一条是南线,从成都到雅安、过泸定、康定、理塘、巴塘,进入西藏的芒康,然后与滇藏公路重合,过左贡、八宿、波密、八一、到拉萨;北线则从丹巴、甘孜、德格、昌都、邦达走,然后与南线会合。 我们走的是川藏南线,因为司机说北线在修路,极其难走,我想起老崔他们。 第一天我们要走439公里,到新都桥过夜,因为第一天的路最好走。 车沿着高速公路,一个多小时后到了邛崃,两辆车在这里停下来了,司机李毅和刘雄都是邛崃人,他们顺路回了一趟家。 邛崃是一个古城,属成都市辖的一个县级市,小吃在四川非常有名,据说川藏线上80的饭馆都是邛崃人开的。 邛崃好像古称临邛,已有2300余年,为巴蜀四大古城之一,是西汉才女卓文君的故乡,“文君当垆,相如涤器”,卓文君和司马相如曾一起演绎了中国经典爱情故事“凤求凰”。但四下转了转,发现古风俨然房子是不多见了,可能是离成都太近了,只能从诗词中追朔文君了。 过邛崃是名山,路边的风景非常秀美。老李说名山的茶叶非常有名,仔细看了后,发现路两旁确有很多茶山,在云雾深处。 过了名山后就到了雨城雅安,这里以“雅雨、雅女、雅鱼”著称。老李说,自古以来,雅安就是川藏、滇藏的咽喉,也是古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列古道的门户和必经之路。但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城市,并无特别之处,街上的女子皮肤颇好,但要说到姿色,也不见特别出众。 出了雅安,到了天全县,这里要经历川藏线的第一个考验,翻越二郎山。 其实新路修通后,二郎山已不算什么了,这里是青衣江和大渡河的分水岭,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四千米长的隧道。老李说,隧道两边的风景差别特别大。东边林深叶茂,风景秀美,但过了隧道后就是一派高山草甸风景了。 过了二郎山后,一座雪山映入眼底,老李说那是贡嘎山,川藏南线最高的一座神山,一路上,我们多次见到它,冷峻地注视着我们。 接下来到了泸定。 泸定桥当然是必去的,这是一路上唯一凭记者证可以免费的景点,虽然门票只要十块钱,还是让我小小地满足了一下。 现在的泸定桥已经铺上了木板,并另外加了钢索,但站上桥上,望着底下湍急的大渡河,还是有点心惊胆战。“大渡桥横铁索寒桥”,果然还有一点点寒。桥下开发了漂流项目,不时有橡皮艇在浊浪中顺流而下,不时传来一阵惊叫声。 过了泸定就是康定了,这是是原西康省的首府,已经是藏区了。写下《西藏生死书》的索甲仁波切,就是出生在康区。但康定市区给人的感觉并不好,感觉像南方的一个小城镇,建筑没有任何特色。上了跑马山,回望康定小城,留下的只有情歌的传说。 从康定出来,要翻越一座折多山,海拔4298,进入真正意义的藏区。 下了山后,到了新都桥,号称摄影家的天堂。可惜此时天色已黑,看不到太多的风景。晚上入住一家藏族人开的旅馆,主人是一个康巴藏人,面如刀削,留着一条大大的辫子,很帅的样子。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后,拿起睡袋就往里钻,困死了,我和老王住一间房。 半夜被外面的雨声吵醒,很大的雨。 新都桥到措拉镇 5月21日 晴 爬山 早上3点多,再次被雨声吵醒。 同屋的老王鼾声如雷,我久久难以入睡。静静地望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听着雨点打在屋顶上,沙沙沙,时急时缓。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6点半左右,被老王叫醒,说是去拍日出,接着蓝玲也出来了。三个人拿着相机就往后面的一座小山跑。山不高,最多几百米,但极陡,坡度应该在60度以上,有些地方需手脚并用才能过去。不一会,汗就出来了,脚上也被露珠打湿了,幸好都穿了登山鞋。新都桥的海拔是3200多米,仗着年轻,我冲在最前面,担心蓝玲是个女士,会有困难,但蓝拒绝任何人的帮助,坚决自己爬上去。 上到半山腰,就觉得努力是值的。风景极美。阳光打在山下开阔处的树叶上,闪闪发光,远处的雪山、河流、藏民的房子,近处的草地、牛羊,无比的和谐而壮丽,画面层次感极强。难怪这里被称作是“摄影家的天堂”。上到山顶,风景更美。远处的村庄沐浴在烟雨迷濛中,河流像一闪亮的带子,缠在雪山和树林间。 雅江 从新都桥出来后,先翻一座海拔4412米的大山——高尔寺山。 同伴开始有高原反应了,同车的周瑜胡坤还有邻车的小都,都出现不同程度的不适。最惨的是老王,可能是早上爬山时运动得太剧烈了,高原反应尤其厉害(出发之前被一再嘱咐,刚上高原不能运动过于激烈,不然极易产生高反),唱了两瓶葡萄糖后才好一点,后来很多地方都下不了车,需要在车上休息。但奇怪的是,我和蓝玲都没事。 翻过高尔寺山后,就到了雅江。雅江是康定下面的一个县,因奔腾咆哮的雅砻江得名,藏语名“亚曲喀”,意为河口,现县城驻地亦称河口镇。县城建在一个山窝里,很多房子依山而建,打了很多地桩,远远看去,有点像欧洲的城堡,又有点像湘西的吊角楼。 出了雅江县城,进入雅砻江峡谷,两边是茂密的森林。 开始翻越4659米的剪子弯山和海拔4718米的卡子拉山。上了半山以后,就是一片高山草甸风景,天高云低,牛羊成群。 过了剪子弯山后,见一处路标,上书“西俄洛乡”,一问司机老李,这里居然是茶马古道的一个重要驿站。 “饥马恨草短,仆夫苦衣单;悲歌猛虎行,惆怅行路难。” 据说清代诗人李苞诗中所写的茶马古道,就是西俄洛乡这一带的风景。 毛娅草原策马 从卡子拉山下来后,进入了一望无垠的毛娅大草原,到了理塘的地界。 理塘的藏语发音为“勒通”,意思是平坦如铜镜的草坝,指的就是毛娅草原。 很难想像,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度可以看到这么多水草丰茂的草场。5月底的时候,草还没青,草根上的雪都还未化去,雪粒子由稀到密,一直延伸到稍远处的小山包和更远处的雪山。公路两边也还积着厚厚的雪。 我们停车拍照时,一个藏民远远地跟我们打招呼,大声地喊着什么。 略懂藏语的老李说,在问我们要不要虫草。 我脱离大部队,独自上一个草场拍照。云层很厚,不是很适合拍照,我于是把镜头对准成群的牦牛拍特写。在一个小山丘后面,我看到一个已风干的羊头,静静地卧在雪地里,无比地凄美。 回来时,一个藏民骑着匹马朝我走来,很热情地打招呼,用很难听懂的普通话说:“骑不骑马,不要钱的!” 打量了一下他的马,是一匹白马,很漂亮,毛色丰润,膘肥体壮。我回头征询老李的意见,他边上站着一个藏族小伙子,他大声地说,是不要钱的,随便骑。 我抚摸了一下马头,翻身上马。略一夹腿,它就飞奔起来,一勒缰绳,它就放慢脚步,转身调头也非常听话。驴友们都大声喝彩,心里颇是享用。几个回合下来,就跟这马产生了默契。身子贴在马背上,随着马儿起起伏伏,奔驰在雪山草原之上,任由风在耳边呼啸。 跑了几个大圈后,出于剧烈运动产生高原反应的恐惧,我意犹未竟地停了下来。给了马主人20块钱,他无比高兴,连声道谢。 高城 在毛娅草原车行数小时后,到了号称“世界第一高城”的理塘县城。 理塘海拔4013米,据说是海拔最高的城市。在这里,“高”和感觉的确很突出,觉得云彩都特别低,但感觉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城市,顶多算一个城镇,县城很小,街道也不宽,穿城而过的318国道算是最主要的一条街道了。街两边都是藏汉结合的房子,可以看到一群群藏族打扮的男女很闲适地或站或坐。可能是海拔高的原因,很很商铺旅馆都打着租售氧气、红景天的标语。 这里是川藏线和稻城线的分路点,很多驴友都在这里休整。看到一个女驴,独自背着一个大包,趴在一个电话摊打电话。 过了理塘,依旧是毛娅草原。再往前就到了另一个县巴塘的地界。 我们到达巴塘一个叫措拉镇的地方过夜。这里条件很差,没有热水洗澡,房间一股霉味,可以看到壁虎悠闲地趴着。幸好都带了睡袋,还是睡得很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