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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我的四川稻城行-国内游记

2007-07-16    hnyouyou.com

很久以来,源自一种莫名的偏爱,我常常沉溺于对稻城--亚丁近似于虔诚的向往和想象之中,时时在脑海里细细体味它仅由名字就渗溢出来的稻香和宗教般空灵、隽逸的神秘。我在"单恋"中越陷越深,于是,"五一"大假,约上婷婷,在按捺不住的亢奋中踏上了"赴约"之路。
一、 出发的幽默
早上7:30分,我们准时赶到集合地--拉萨大酒店。红色的马自达旅行车已被鼓鼓囊囊的行李和操不同口音的游客塞满,导游正在费力的挪动包袱以腾出更多的空间,回头瞥见我们俩,顺便就把我们安排在与司机并坐的第一排,身后行李堆积如墙。刚落座,婷婷手机响了,"喂,李婷婷吗?你们在哪儿?快出发了。""我们在拉萨大酒店呀!",婷婷有些呐闷,,我寻声起立回望,如山的行李后,导游正对着手机竭力提高音量以压过车箱内鼎沸的人声,"怎么没见着你们?",我顿时笑翻在座位上,"在这儿呢,我们!",导游一愣,恍然大悟,"原来你们就是,我还以为是一对夫妇呢。"车内哄然,"我想,李婷婷一定是位女士,而贾珅嘛--",她蛇足的解释更让车内如炸开了锅,个个笑得前仰后俯,只几个老外,不明就里却依然面带绅士般的微笑。我有点忿然,"凭什么我就应该是……"。但是 , anyway ,汽车总算在笑声中启动了,我仍然把这作为愉快旅行的开始。
二、 二朗山遂道
汽车在成雅高速路上欢快地飞驰,初夏的暖阳铺洒在道旁绵绵起伏的稻田,远处农舍炊烟袅袅,不时隐约传来几声鸡鸣犬吠。我们兴奋地笑闹着,甚至为了最最平常的一座桥,一棵树或一条小溪,为了一座桥是该叫"黄大牙"还是"大黄牙",我们叽叽喳喳争个不休,师傅在旁边颇受感染,竟然哼起了京剧"沙家浜"。结果--两次都错过了岔路口。车后群情"激愤",我们只得稍作收敛,可不久又故态重萌,因为,放飞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不知不觉,郁郁葱葱的二朗山近在眼前,亘古以来,它就屹立在那儿,如守护神般摭挡着来自西部高原的的恶寒气流,造就了天府之国闻名于世的富庶。刚刚开通的全国最长的二朗山遂道,更成为了联结康巴与内陆的大动脉,从此,天障变通途。施工队还没有来得及撤走,用木板和塑料布搭成的工棚简陋不堪,随意拉扯的晾衣绳上几件衣物迎风飘摇,还有几座筑路者长眠于此的墓碑。面对此情此境,我永远体会不到人类"改造自然"的伟大。隔着车窗,迎面而来的汽车风驰而过,我的豪迈激情却如晾衣绳上的衣物随风飘逝,心里沉甸甸的,再也无法计算通过遂道所花费的时间,而这正是导游向每一个第一次穿越二朗山遂道的游客推荐的必须节目。
三、 泸定樱桃
泸定是甘孜州第一大县,因那座著名的铁索桥而蜚声中外。穿越二朗山后,道路开始跌荡起伏、山峦叠嶂、溪流湍急,偶有水电站沿河而建。吃过午饭,我们继续西进,早上还柔和而慵懒的阳光变得有些灼人,车内闷热难挡,我们都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樱桃",不知是谁的一声断喝,惊醒了所有梦中人。我趴在车窗边,一棵棵樱桃树从路旁农家的院子里探出头来,玛瑙般晶莹剔透的红樱桃挂在树梢,沉甸欲坠。明亮的阳光透过嫩嫩的绿叶,几乎可以感到它充满生机的脉搏。我们睡意顿消,为每一棵经过的樱桃树而欢呼。趁着师傅停车加水的功夫,车上的人开始与路边小贩讨价还价,"六块","五块","三块",一会儿,已达成好几笔交易。同伴也拎了一篓回来,足有5、6斤,盛在竹编小筐内。为了保鲜和防晒,上面还细心地用枝叶盖上,并掬了一抔清水洒在其上。出于固执的偏食,我一直对樱桃敬而远之,而此时,我难以抗拒同伴夸张的诱惑,在竹篓内挑拣了一粒个大、色纯的放进嘴里,酸酸的、甜甜的汁水立即驱散了所有的倦怠,清凉之意遍行全身。我后悔"不吃樱桃"的陋习延续了二十几年,恶补似的一颗接一颗大吃起来。
四、 与康定擦肩而过
汽车行驶在甘孜州腹地,藏文标识的路牌和英武的康巴汉子沿途可见,我们反倒成了少数民族,惹得路人驻足而观。我对康巴民族的率真、质朴耳闻并心仪已久,而今真正面对那些黝黑脸膛上婴儿般无邪的笑容和清澈瞳仁中闪烁的无畏、无知和无辜时,仍免不了怦然心憾。最后的香巴拉不仅在于雪山、白云和旷野,更在于人们内在的心灵吧,我想。
溜溜的康定遥遥可见,跑马山情歌和着汽车的颠簸不由自主在心底回响。然而,为了赶路,我们从康定城边绕道而行,与这座历史名城失之交臂,匆匆一瞥之下,更勾起了无限好奇与向往,跑马山依旧是一个梦!不过,返程行经跑马山下时,我们全体轻声合唱康定情歌,稍稍弥补了遗憾之情。我由此第一次知道,情歌除了低声呢喃,集体合唱依然可以动人心弦。
过了康定,车辆明显稀少,路越发难行,弯弯曲曲的,一米一米拔高海拔。当我们于黄昏之前盘旋到折多山垭口时,已是4千多米的高度了,山顶积雪犹存,映衬在落日的灼灼余辉中,透着清冷。我们稍事停留,又继续上路,因为当晚必须赶到预定住宿地--新都桥。
五、 夜宿新都桥
到达新都桥已是晚上10:30分,旅社的餐厅挤满了同样是贪于赶行程的路人。如今,我已不记得当日晚饭的内容,唯一清晰的是狼吞虎咽的场面和婷婷自告奋勇充当跑堂穿梭于熙来攘往之中的情景,还有厨房里那一口硕大无比的高压锅(足有圆桌大小),据说,启盖时得两人动用扳手方可。高原上,因气压低的缘故,不用这样的大锅休想蒸熟馒头!
当夜,因为"择床",我照例无眠,在婷婷舒缓的鼾声中辗转了一夜。第二天,我们早早地起床,准备翻越预定行程中的5座海拔5000米以上的大山。走出门,举目四望,才看清了昨夜住宿的周边环境:不知名的小溪清清凉凉地伴随着公路向远处延伸,道路两旁的白桦树挺拔而伟岸,清辉透过树梢洒在河岸上,与旅店隔河相顾的群山绵延几十里,不时几只乌鸦"呱"地一声掠过山腰,远处的牦牛正悠悠地从藏家院子走向牧场……我不知竟夜宿在如此田园景致中,一想起昨晚只顾裹腹的饕餮相,就犯罪般汗颜不止。
六、 初识高原
从新都桥出发,一路上我们为了几个所谓的"红学"问题而争论不休,汽车已在不经意间驶入了如画卷展开的高原群山,它那浑圆墩厚的山体、舒缓起伏的线条、成片枯黄的草地以及荒芜不拔的植被把历史的凝重与苍桑和国人内敛不露的品格发挥得淋漓尽致,压在我心底喘不过气来。细看每一处的景致如此普通,而当以指点江山的气魄面对这一切时,我不自觉地血脉贲张,萌发出爱国主义热情。这一刻,我以为我理解了《飘》里的名言:土地,只有土地才是唯一真实,值得去为她流血、流汗的东西。我想,所有的思想品德课应该在这里开设。"仁者爱山,智者爱水",我自认不是智者,想来作一个仁者也不错。我品尝着心里的感受,想与同伴分享,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只好默默地,伴随着汽车行进的轰轰声,好长一段时间车内寂静无声。
到达高尔寺山顶时,导游给了我们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我和婷婷避开众人,向远处山脊走去。受造物主大手笔的气势感染,我在山巅豪迈无比地作了一个自由女神式的姿势,并将其留在了柯达胶卷上。举目回望刚刚驶过的川藏路,如巨龙悠游在山间,蜿蜒盘旋,偶尔一辆汽车甲壳虫般蠕动其上,转眼又在弯道消失,更为这满目荒原增添一丝寂寞与孤独。一时间,我的感受错综复杂起来:对筑路者的崇敬、生而为人的自豪、为人渺小的概叹!

七、抵抗高原反应
尽管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翻过剪子湾山和卡子拉山后,缺氧反应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我忍受着剧烈的头痛,昏昏沉沉,却又绷紧每一根神经,清醒地感受身边微小的异动。孩子在断断续续地抽泣,导游搬出了氧气瓶以备不时之需,汽车过分缓慢地挪动着,偶尔颠簸一下,惹得孩子暂时忘记抽泣而欢快的大叫起来。有一阵子,大脑处于无意识地漫游状态,一片空白。出发前,我和婷婷本已就是否带上"生命红景天"而犹豫不决,既然已经决定高原反应也是旅游行程中不可或缺的体验,我固守着"不要吸氧"的防线,心里念叨着还要去贡嘎山、玉珠峰、还要去西藏的梦想。为了分散精力,我起身从背包中取出羽绒服换上,这一折腾,已让我喘气不止,这一刻,我切切实实地感受到高原生活的严酷。
八、 世界高城--理塘
下午三点,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颠簸近5个小时后,一片集镇出现在山腰,司机说那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县城--理塘。我们全都兴奋起来,不仅因为忍受了太久的荒凉,而且,午餐就在前面。所有人的肌肠辘辘声催促汽车径直开到镇上一家餐馆前才停下来。趁着点菜还未上桌,我背上相机,溜了出来,朝刚刚经过却早已瞅准的一座寺院走去。广西的覃嘉晔抱着同样的目的,紧随其后。市集简单而萧条,行人寥寥,偶尔几个康巴人结伴而行,不时戒备地瞪上我们一眼。寺院刚刚修饰一新,是座在藏区常见的白塔建筑,四方形,周围一圈白杨,门口一排老妈妈,手摇转经筒,嘴里念着"嗡嘛咪嗡",脸上沟壑纵横地布着刀刻一样的皱纹。我无数次地见过这样经典的形象,举起相机示意为他们拍照,其中两位似乎不愿生人地侵扰,起身躲开了,其余人则不置可否,又好象近乎木讷地表示同意。于是,这成了我到过世界高城的唯一一张见证照。
九、 云彩、雷达站和藏家
离开理塘,我们驶出了川藏路,准备翻越到达稻城前的最后一座山--海子山。阳光依然刺目灼人,我压低帽沿,极力避免光线对面部的直射,双手却无处躲藏,表带处一圈明显的白印,是紫外线杀伤力的证据。天上的白云肆无忌惮地舒展个性,象油画一样渲染张扬,漂浮、矗立在蓝天下,旷野上。阳光透过云彩将它们的影子投射在山坡上,乍看象一片烧焦的草甸,我为那云彩的影子好一阵激动。稀薄空气所引起的错觉,仿佛它们伸手可摘。"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一段相对平坦的道路侧,孤零零地屹立着一排低低的平房,那是高原上的雷达站,兵们正往营地担水,看到我们的汽车,便停下来挥手致意,我们也以一阵欢呼回应着,也许这是他们少数可以聊作娱乐的项目之一,我心里这样想着。日近黄昏,海子山还未到,暮色霭霭,气温骤然下降,隐约飘起的零星雪粒,预示着夜晚的严峻,我们的心随着暗下来的天色一样沉沉的,"难道要在这样的天气里赶山路?"前面一辆自驾车俱乐部的越野车斜倚在路沟里,我们停了下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车内一人不知是高原反应还是撞伤,正流鼻血,用卫生纸塞住。他们婉言谢绝了我们的好意,解释说已用对讲机与同伴联系上了,待会会有人来接他们。我忽然产生这样一种想法,如果不是共同面临的严峻的自然环境把我们无形中联结在一起,在城市,我们还会这样真诚地伸出援助之手吗?
山坡荒野上,一座简陋的帐篷倔强而孤独地在寒风中摇摇摆摆,两个藏家小孩正往灶火里添加干牛粪。藏族牧民们生下来就同父母一起,带上牦牛队苦行僧般寂寞地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只要有牧草就可以是他们暂时的家,幕天席地,随遇而安,真正而彻底地与自然融为一体。他们生命的目的就是放牧,朴素单纯得令人忌妒。
十、 到达稻城
夜幕完全降临,我们错过了海子山的暮色黄昏。据说,那是梦幻中天的尽头,它的美无以言表。不过,遗憾也是一种期许的美,我把希望寄托在返程途中。两天的长途跋涉,每一个人俱疲惫不堪,就在距稻城还有两小时路程时,我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高原反应再一次雪上加霜地袭来,令我近乎虚脱地倦缩在座位上,迷迷糊糊,心里尚存的一丝信念就是:快到了,快到了,依稀已把抵达稻城作为此行唯一的目的。然而,这两小时是如此漫长、难熬,在稻城桥头,司机竟然迷路,转起了圈子,几番尝试,才把我们带到目的地:稻城县最好的蓝月山谷宾馆。
我在混沌状态下拎上行李,走下汽车。宾馆已备好了晚餐,并以青稞酒和哈达准备了一场简单的欢迎仪式。我无心应酬,敷衍着品了一小口青稞酒,径直回到分配好的房间。婷婷也没去餐厅,我们本想好好地洗个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但当日全县停水,只好裹着满身尘土与疲惫钻进被窝。躺在床上,想着尽快入睡,但大脑就象一台老式马达吱吱呀呀,慢悠悠转个不停。最后,我开始绝望地数绵羊,不知是第几百只起,终于浅浅地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卫生间的哗哗冲凉声把我们惊醒了,我们冲锋般拎上衣服冲进去,两天的倦怠与泥垢一洗而去。宾馆为我们准备的早餐还不错:牛奶、鸡蛋、镘头、粥……摆了满满一桌,我仍食欲不振(高原症候之一),仅喝了一碗粥。
十一、去日瓦的路上
亚丁是日瓦乡的一个村,也是我们此行的最后目的地。早餐后,为了减轻负担,我和婷婷整理了一个包寄存在蓝月山谷宾馆,只带了御寒的衣物登上去亚丁的旅行车。刚刚驶出县区,我还没来得及重新拾起一路上充沛的新鲜感和好奇心,懒洋洋的,冷不丁一所不起眼的小学闯入视线,却至今停留在记忆中不肯磨灭。巴掌声大的操场上竖着一根旗竿,悬挂着已褪色的五星红旗,七、八个泥猴样的孩子站成一排,正在做早操,比孩子大不了几岁的女教师带一顶几十年前风靡一时的绿军帽,脸上罩着红纱巾,认真地比划、示范着,汽车经过扬起漫天尘土,我于是明白了红纱巾的功能。一直以来,我就有一个梦想:当一回乡村教师。而今,我见到了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情景,似曾相识般亲切。我一边钦佩着甘于寂寞和贫困的人民教师,一边又为自已难以割舍现在的生活而唾弃。于是,第n次问自已:真的能放下已有的一切吗?同样的,我无法作答,只好在震聋发溃的自问中楞楞的,等我跺足不已,为何不将刚才的一幕抢拍下来时,我们已驶出老远。
汽车在山路上颠簸,远远地,山腰放牧的藏胞不论男女老少一见汽车便飞跑下来,招手致意,我们也友好地微笑问好,如沐春风。但当这变成公式化程式时,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嘀咕了,婷婷则恶作剧般地调侃道:如此一致的热情好客该不是政府的统一要求吧。我一面大笑不止,一面又希望着:不会是这样吧。总之,过份的礼遇让我们受宠若惊。作为回报,我们向刚刚放学的一群小学生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糖果,倾刻间,婷婷手里的一包"怡口莲"只余下一个撕裂了口子的空袋。我们啼笑皆非,不过又宽容地情有可缘:孩子怎么会在糖果面前保持矜持呢?
在日瓦乡一家名叫"绿野仙踪"的餐馆里吃过午饭,我们又继续上路。其间,因日瓦乡政府为限制五一游客数量,我们二十一座的旅行车颇费周折才得以放行过关。
十二、火烧岭
日瓦乡到亚丁村是一条险象环生的土路,弯弯曲曲由山脚绕缠于山腰。可能是干旱已久,阳光暴晒下,尘土飞扬,我们关紧车窗,用报纸塞住空调进气口也无法阻挡空气中弥漫的尘土钻进鼻孔,于是后悔没在稻城买两个口罩带上。
转过一片山坳,陡然间,"火烧岭"就在前面,满目疮痍,荒芜得令人心酸。遍野的树木张牙舞爪地保留着"临终"那一刻的姿态,却光秃秃的,没有一片枝叶,没有一丁点绿色,就这样静静地立着,枯死的树干白晃晃地耀眼,仿佛在诉说那凄惨往事。据说,火烧岭的形成源自几十年前的一场森林大火,毁掉了经千百年成长才初具规模的杨树林,这种树多少年才长那么几厘米。这不是与生俱来的荒芜,而是旺盛的生命在一夜之间被摧毁的凄凉。
火烧岭的美是惨烈的凄美!
汽车没有停下来,因为仙乃日神峰就在前方。我和婷婷为火烧岭而叹息,盘算着能否争取时间在车停下来时往回走,去聆听那"如泣的诉说"。
十三、一号营地
下午5时,我们终于抵达亚丁村。从亚丁村到当晚就宿的一号营地帐篷还有约40分钟路程,只能徒步或骑马。我和婷婷决定步行上山。这段路已是海拔4000多米的高度了,虽不陡,但仍让我们吁吁喘气,还有相当一部分体力消耗在路上的说说笑笑中。此间,我还"发明"了弯着腰行走以"人工降低海拔高度"的理论,据亲身体验,具有一定实践意义。一路上,神秘的玛尼堆不时出现,由大小不一的石块垒成金字塔形,每一石块都刻满了天书般的经文。导游地大声喝斥使我们怀着敬畏,小心地绕过这些石堆,深怕惊扰了冥冥之中的神灵。
一号营地终于到了,实际上是旅行社在景区内所建的地接站,由几座军用帐篷搭成的厨房、餐厅和宿营组成。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营地工作人员为我们准备好了晚餐,因为缺乏电力供应,桌上点着蜡烛,菜摆得满满的。一刹那,我竟有些百感交集,心力憔悴之际,在海拔四千米的山林僻野居然可以看到冒着热气、汁水四溢的"木耳肉片"、"青椒回锅"。更令我忍俊不禁的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烛光晚宴竟是如此不雅:众多筷子争先恐后,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
因一个"愚蠢"的疏忽,我和婷婷、小覃只能被安排在一个简易沙滩帐篷内过夜,我们三人挤成一团,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更让我们一整夜都在"棕垫会不会漂起来"的忧心冲冲中恍恍忽忽,不能成眠。翌日,天还没完全亮,婷婷就把我从迷糊中推起来。雨后的山林清新、脱俗,湿润和清爽渗透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对面山岭笼罩在朝晖之中,如镶了一道金边。今天,我们将朝拜神山!

十四、珍珠海拾贝
我们准备当天上到二号营地所在地的络绒牛场,与马帮久谈不妥,便不愿意将时间耗费在无望地等待中,于是决定先走到冲古寺再说。考虑到当日行程的艰巨,并吸取昨日徒步的教训,我们一路无语,以节省体力。只有在不经意间瞥见婷婷裤子上星星点点的棉絮屑时,才忍不住一阵窃笑,足可想象昨夜我们的被盖也是破败不堪。
冲古寺乍看象农家院子一样普通,没有威严和肃穆,甚至有点简陋。但据说住着一位活佛。我和婷婷轻视于它的简陋,姑且说服自已是为赶时间而没有进去拜望活佛。于是,只好羡慕地瞅着别人手腕上经活佛诵经祈福,亲手编结而成的幸运结懊恼不已。
我们由冲古寺直接上到珍珠海,却只见一条干涸的小溪,河床上各色石子已被日头晒得滋滋生烟。我失望之余挑捡一堆石头想要带回去细细观赏。婷婷却先知先觉地预言:我的贪婪难以持久。事实证明,才走几步,我已不堪重负,只好悄悄地,边走边淘汰,最后只留下一块放进衣袋。而她却将精挑细拣的几十粒全部带回了成都。坐在河床上,环顾左右,四野无人,只听见自已的心跳和风吹过灌木丛的沙沙声,又依稀是微风拂过水面的粼粼波声。珍珠海!我拉上婷婷便跑,果然,一汪浅浅的高山湖泊静静地躺在低低的山脊背后,与我们来时的路擦肩而过,雪山威然屹立,倒映在湖面,随风晃动。游人三三两两、架着相机,爬高探低地寻找最佳角度,我们顿觉索然无味,草草照了几张相就下山了。一路上,我倒是把那块众里挑一留下的石头拿出来,摩挲了好几遍。
十五、我见到了圣山。
回到冲古寺,婷婷"极尽威逼利诱之能事",才找到两名愿意驮我们上洛绒牛场的马帮。一路上,我极力搜寻着对藏传佛教和稻城亚丁的粗浅认识,企图建立与马帮可以进行下去的共通话题,终因语言不通而作罢。我在马背上晃晃悠悠,酝酿着到达向往已久的圣地时应有的虔诚和激动。两小时后,犹如历劫般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而今终成正果一样,我们终于到达了海拔4500米的络绒牛场。阳光暖人欲醉,草甸柔和似毯,神山央迈勇迎风而立,如天神金刚,似有断喝"休得无理"之意。两旁的夏诺多吉和仙乃日神峰遥相呼应,将牛场环抱其间,形如口袋,置身其中,凡人莫不谨小慎为,难敢造次。我于是多次发自内心地为自已违背规距,单手食指指点神山的不敬之举而愧疚不已。但这在历经三天的疲于奔命后,一切都显得那么当然和应该。也许旅游的意义本就于此,过程永远比结果更富于魅力。我诧异于自已的漠然,却无法在生理上矜持地抗拒肚子的咕咕声,径直奔向二号营地,向地接站人员请求着无论如何弄点吃食。结果那顿仅有一盘炒莲白的午餐让我至今回味无穷。
饭后,本团成员陆续到达,徒步者个个脸青唇乌。我不由得对婷婷在冲古寺与马帮所做的艰苦卓绝的斗争而感激不尽。离日落黄昏还有三四个小时,我急于上到5000多米的牛奶海与五色海。一打听,才知道得向管理局签"生死状",因为海拔高、坡陡难行,出了事故概由自已负责。我第一次实在的感受到自已对于生命的权利,岂容错过?婷婷却指着山巅已是浓云密布的天气第一次对我异常严肃地说:任何时候安全总是第一位的。我踟蹰起来:我一直以为,出游,尽兴才是第一位的,安全?出于无知者无畏的鲁莽,我从未考虑过哪怕是一秒钟。刚从五色海上下来的游人也极力劝阻,以过来人的口吻肯定我们当日一定上不去,并用"恨不能将相机都扔掉"的艰苦来撼动我的决心,我妥协了。
十六、夜色下的央迈勇
晚饭后,婷婷们早早地钻进了睡袋,好养精蓄锐,以备明日的壮行。我趁着天色尚明,背上相机与北京的孙枚一道胡乱拍摄了几张"络绒黄昏",便信步到牧场旁的一户藏家造访。主人盛情邀请我们坐在屋子中央升起的火堆旁边,烤着火、闻着酥油香、赞叹着手工饰品的精致,我偷空的把房间打量了个遍。唯一算得上家什的东西就是摞得高高的棉絮,我好奇他们是否实行计划生育,却终于没有问出口。
回到营地,天色已暗下来,我摸黑钻进睡袋,又搭了两床毛毯。但隔壁营房的狂欢让我不甘,于是又起身,怀揣手电一人走出帐篷。天上皓月如盘,银白的月光下,央迈勇雪山更加神秘难测,却比白日里多了一分憾人心魄的感召力。我几乎就要双膝跪下了,又怕无神论者的礼拜对它是更大的亵渎。旁边一对恋人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它双双拜倒在地,央迈勇可以作证,我在心里替他们唱了好几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十七、登临五色海
第二天一早,惮于游人前日的警告,我和婷婷只背了一个小包,装上无论如何也不应精减的照相机出发了,心里却早已作好了扔掉相机的准备。由于天色过早,管理局尚未上班,我们没有签生死状就顺利通关,我本想体面地行使一回生命所有权的愿望落空了。我们一行七人,表情严肃、行色匆匆,向海拔5200米的五色海、牛奶海进军,不知前面是怎样的极限挑战在等待着我们。山越登越陡,路也越来越难行,我们呼吸急促起来,停下来休息的次数越来越多,不过行进的节奏却一直把握得很好。我和婷婷每隔半小时轮换着背那只小包,一路无语,却能体会到相互间的鼓励与较劲。
就在我心里估摸着扔相机的时刻时,碧蓝的湖泊出现在眼前,不知是五色海还是牛奶海,藏文的标牌更让我们糊涂。一只不知名的水禽站立在湖边岩石上,忽地一下又飞向湖面,慌乱中,我只拍到它模糊的背影。我在一个空瓶中灌了半瓶圣湖水,准备带回成都,后来却将这经千辛万苦才取得的圣水落在了蓝月山谷宾馆。
我总是习惯于想知道山背后的故事,在我的极力鼓动下,我们决定继续上爬,随便探寻另一座湖的踪迹。海拔5000米,除了地衣类植被,几乎没有什么生命。偶尔崖缝中探出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一经婷婷发现,便提起相机拍个不停。我却钟情于脚下遍布的坚韧而棱角分明的山岩。我们用了整整半小时才上了几十米高度,明明就在眼前的山脊又好象退后了一大截,限于体力和时间,我们不得不放弃登顶计划,在此行的最高处每人留了一张影,便下山了。途中,经几个上山挖虫草的藏胞指点,我们才知,刚刚的湖泊是牛奶海,而五色海也在不远处。我们央请藏家小孩为我们带路,最后以二十元成交。小向导在前面蹦蹦跳跳,如履平地,我们追赶得狼狈不堪。不过他却非常尽责,在每一处险地停下来挽扶着我们过关。抄近路下山,都是羊肠小路,我们向其请教行走山路的绝窍,答曰:"不害怕,就不会摔倒。"此法颇为有效,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细细捉摸之下,也许不该只适于山路行走吧。
我们没有坐下来品味五色海和牛奶海的美,尽管在一瞥之间,它仍是动人的。此行更象是一个象征,仅仅代表着我们能够徒步攀登5200米的高山,我们已经攀上了5200米。其实,正是这种象征意义支撑了我们每个人五小时的艰难跋涉。
十八、刀登和他的马
我们骑马由二号营地返回亚丁村时,我那坐骑的主人是个五官轮廓分明,长得英气勃勃的藏族小伙,叫阿甲刀登。我想起,是他昨夜因为一个小小的骗局竟在我们营地委屈得哭了,象个孩子一样有着玻璃透明心。结果,当晚他只好在山坡牛栏里露天和衣而眠,过了一夜。刀登懂一些汉语,我请他唱首歌,他有点害羞,却还是以藏人特有的嘹亮嗓音唱了一首《青藏高原》。同样是这个刀登,在走到一半路程时,烟瘾上来,竟向同伴要了一支香烟便点上,吞云吐雾起来。我愕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Marlboro"同眼前的中国西部牛仔联系起来。
十九、返程
一个明媚的早上,我们不得不依依作别"最后的香格里拉"。刚出稻城县不久,群山之巅,一只雄鹰盘旋于蓝天、白云下,优雅而舒展。它生来就是高高在上、俯瞰世间的圣灵,我宁愿相信,亚东在《向往神鹰》中所神往的是这种生灵,而不是银白色的波音747。婷婷不只一次的对我说过:如果来生可以选择,她宁可作一只鹰。每每这时,我就会嘲笑她,其实,只不过想掩饰自已有着同样的想法,而不愿落下"人云亦云"的口舌罢了。
回成都的路上,车上多了一位叫"铁蛋"的藏族司机,他于沿途的食宿了若指掌。带着我们在一家前后不着村落的荒野小店品尝了一回高原淡水鱼,其肉质细嫩,鲜美无比,绝不亚于声名赫赫的"新津黄辣丁"。为了打发漫漫长路,在铁蛋的怂恿下,我们在车上自娱自乐,并把几个老外发动起来,开了一场中外名曲大联唱的演唱会,汽车满载着歌声由海子山直到理塘。最后,以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怒吼":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车哗然而告结束。
夜幕降临时,我们还在卡子拉山穿越。那晚高原的月亮格外亮、格外圆、格外近,小覃在我身后,也许是受月色感染,一首接一首哼唱着英文歌曲。我陶醉其间,觉得那夜的行程转瞬即逝。
到达康定已是凌晨三点,我惊讶地发现两只耳朵都已灼伤,起了水泡,原来连日来的防晒霜只顾了脸、手等关键部位,却忘了耳朵。于是自嘲:总算没有白来高原一趟,不管什么,哪怕是"伤"也得带点回去才是。婷婷替我上好药,我只得在床了仰躺了半宿,不敢侧身。第二天近中午才起床,竟然浑身不自在,昏昏沉沉,距离感错乱,耳内鼓膜嗡嗡作响。经验人士称这是由高海拔地区突然降至低海拔的"醉氧"。
穿过二朗山遂道,成都平原灰蒙蒙的天空和闷热难耐的气温让我恍若隔世,后悔为什么还回来。大街上衣着暴露前卫的俊男靓女,竟让我陌生得局促不安,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我曾如此熟悉的世界。第二天,走进办公室,坐在电脑前,我茫然无措,怎么也不能把还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躺在络绒牛场草甸上"的心从醉人的阳光下收回来,满脑子全是此行路上的点点滴滴。我想,我是陷入对稻城的眷恋而不能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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