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四姑娘山之行

前几天，单位同事一起吃饭，包间的名字叫“四姑娘山”。不禁想起那年的四川之行，那年的四姑娘山之行。

从九寨回到成都之后，放弃了进川游客们通常选择的乐山、峨嵋，而是向四姑娘山进发。尽管已是深夏，但从图片中看到山上终年的积雪，料想那里必是温度较低。还好在九寨补充了些装备，一件冲锋衣，一双登山鞋。后来才得知是仿制品。

先是坐了七八个小时的汽车。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丝毫不夸张。那在山间盘旋而上的窄窄的公路，经常会让人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不由得佩服起司机的驾驶技术，车况不是很好，居然也能在山路上游刃有余。中间还因为山体滑坡阻路而绕到更险的土路上。而司机一会让我们全往左边靠，一会又让我们全往右边靠。比起车上那些面色黝黑的乘客们面不改色毫不动容，偶是自愧不如。

由于这条线路不是大众游线，所以配套设施也不够完善，反而越发激起游览原生态的兴趣。只是偶还是挺希望旅途中休息的地方能冲热水澡，能有干净的床单，能好好的睡一觉。不过鱼和熊掌通常不可兼得呀。

在最靠近四姑娘山的长坪沟外，多是家庭式的旅馆。前院还养着牛羊，后院就是一个个住宿的地方。吃饭都是屋主做好了，向后院一喊，大家就自觉到厨房，一人一大碗。挺象当年合作社的样子。

在这里遇到的多是自助游的人，大家在吃饭间就自动组成了散客拼团，约好了一起进山，一起包车等等事宜。丝毫没有独自上路的孤单感觉。但谁也没有想过要细细的询问对方的情况，这种同行，这种短暂的友谊只存在于这一段路上。若干年后想起，亦只是没有名字模糊了相貌的同行者。

车只能开到沟外，先是走了段人工栈道，很短的一段。之后便是马道，未经人工铺垫，仅仅是马走多了而踩出来的能让你略微辨出方向的路。混合着马粪，长年不见阳光，土是黑黑的。前夜的雨，更让其泥泞不堪。幸好在栈道边租了双雨鞋，不然那双登山鞋只一次就翘翘了。所以踩在淤泥里，竟有些欣欣然。只是走了几个小时之后，就没那么雀跃了。这里到处透着原始森林的霉味，广袤而无人气，谁都放弃了另辟新路的打算，以我们这些森林弱智的经验，什么年轮、什么阳光辨向真正应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旦走进去便没有了方向感。乖乖的在泥洼中跋涉吧。山路崎岖，也给行进带来了很多困难。还好我们的终极目标只是到达那些登山者的第二道补给站，然后在日落前返回。

在长坪沟常听说四姑娘山最难登，已经有不少人在雪崩中下落不明。可是仍有人不断的向她挑战。人与自然，生命与极限，也算是永远不停歇的话题吧。

相比之下，我们的任务简单多了。渐到山脚，景色也渐美起来，不再是单一的森林，能见到阳光，能看到两边秀美的山峰，能望见远远的草甸，能捧起溪水嬉戏……

有很多人到了山脚就回返，而我们还要继续向前，只要回程选择骑马，就可以把时间省出来一部分。料想我们大多也走不回去了。虽说是山脚，也比沟里要高出很多。好事的同行者丢块大点的石头下去，半天才传来落水的回音。据说那山涧里的水是四姑娘山流下来的眼泪，为那些曾经迷途在山里的人，为那些曾经拥抱她却再未回返的人而哭泣的眼泪，她用这泪水滋养安抚着山外的母亲们。这是秀美而重情的四姑娘山。

走上刚才远望的草甸，蓝天白云相伴，马儿在四周奔跑，间或几头黑发牦牛在草甸上悠哉悠哉的小憩……至今想来，仍历历在目。

到了二号补给站，这是我们必须回返的地方，忽然很羡慕起那些登山者，可以与四姑娘山亲密接触，直至最后的征服，能够站在雪山之巅的那种感觉一定是他们乐此不疲的超级动力。人生总得有些追求，总得有点目标。

补给站外有很多马，估计就是为我们这些贪恋景色又双脚疲惫挪不动步的人准备的。由于我们这些散客一下子多起来，马夫只好又向别人借了一匹，偏巧，正是我跨下的这匹。看起来还算是乖巧。

山里的雨说来就来，还好有冲锋衣，上身没湿，可是仔裤就没那么幸运了，湿搭搭的粘在腿上。现在大家只盼着能骑着马早点回去。但在山路上马也只是代步，毫无舒适之说。

而那匹乖巧的马儿在离开了草甸以后就越发不是那么回事了。加上此马非马夫所驯，口令不一致，便癫狂起来，走着走着不知何故便突然的受惊。避开原路，一个弯道向森林深处加速冲过去，偶在马下也便罢了。偏偏，偶就坐在疯马之上。

速度之快，让偶都来不及有什么非份之想。分明见到前面横跨着粗树杆，脚上的马蹬也甩掉了一只，要不就被横腰重创，要不就被甩在马蹄下拖拽……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不知道哪里来的急中生智，直接一个后仰，后背紧贴着马臀，树枝从鼻尖滑过。不过偶的腰当时就不能动了。

缰绳还在手中，紧拉？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一想起那半天才传来回音的石头就不寒而栗，此时前马蹄已踢落些石块。紧拉，马双蹄凌空，然后人马两逍遥？趁着还算清醒，后仰着的偶，手心里满是汗的偶轻轻带带左边的缰绳。马转了左边，速度也慢了些。这时耳边传出石头滚落山涧的声音，还有众人的惊呼声。

马夫一路狂奔，安抚住了马，也把后仰的偶扶了起来。口里一个劲的谢谢。估计是谢谢偶没把马摔到山涧里吧，呵。同行的人们也都惊魂未定的聚过来“安慰”着我。呵，他们的形容，只是让人越发后怕起来。估计目睹了这一切的她们也在通过这种重述安慰着她们自己的神经。

最后交钱时，马主只要了偶一半的钱。嗯，偶又省钱了哈。

不过本就有旧疾又再次伤了腰的偶，好不容易回到成都后，休养了数日才回返。原本的下一计划也无限期隔浅了。那时每天上午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看电视，中午到楼下的冷淡杯吃点东西，下午到推拿所揉腰，晚上再来点麻辣小龙虾或兔头（说实在的这东东偶只是好奇尝过一次）。

有那么一瞬间，曾以为自己也是这城市里的一份子了。趿拉着拖鞋在弄堂里穿行，脚步不匆匆，心情不匆匆；在满是飘着麻辣气息的小巷里驻足望天；在水果摊前百无聊赖的讨价还价；在楼下那不间断的血战到底的麻将声中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