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 一早醒来,天已大亮。 涝婆说偶半夜磨牙声不断,偶说是狼的习性。洗漱完毕后,众人在客堂里吃面条,偶见那香港摄影家猴急样,有些好笑,便说道:“昨晚没事吧?”那香港摄影家忙道:“没事没事。”继续吃面。偶是估计他不想让众人知道此事,便也不再问了。 涝婆见偶问得蹊跷,以为又有什么故事可听,忙揣偶衣服,“吃你的面。”偶大声说,然后用眼神晃她,示意呆会儿偶会告诉她。一大碗面,偶涝婆就吃了两三口,估计是不对胃口,那碗放桌上太显眼,对藏民同胞不尊重,偶低声告她拿碗去厕所倒了,她不乐意。这不丢偶脸嘛,没辙偶只能自己吃,可把偶撑得跟猪头似的。还好偶平时喜欢吃面,能撑。 偶是啥都能吃,吃嘛嘛香,就是不长肉,涝婆正好相反,真是天理不公啊。不过偶瘦归瘦,身体好着呢,大病小病近不了身,头疼感冒都避着偶。 吃了面后,众人都结了住宿费,彼此招呼离去。两女侠还得赶回成都汇齐伙伴同去四姑娘山,便也先偶们而去,偶告她们一路小心,有机会再在成都相聚。这一别便断了音信,主要是因为偶和涝婆换手机卡时,不慎将储存的电话号码遗失,两女侠也没有再和偶们联系过,让偶好生唏嘘。 回上海后,偶在网上查知,四姑娘山在十一期间人满为患,马匹出租价从100至700元不等,真够黑心的。两位女侠合着在这个时间去真不值,现在要找一清净地还真需动动脑子,又要避开人群,又要玩得尽心,得逆向思维,庆幸自己去雪宝鼎去对了地方。 偶和涝婆在宝镜楼待到9:00方出发,直奔诺日朗瀑布。 反正今天时间充裕,偶放弃了坐车的念头,闲庭细步更好,涝婆也是这个意思。路上,涝婆问偶吃面时的故事,偶便将昨晚的事说了,涝婆笑着说偶欺负那香港摄影家,偶也就一笑了之。想想昨晚上做的梦,偶暗自在笑。 到诺日朗瀑布时,居然没有一个游客。偶赶紧忙前忙后地拍照摄像,天上云层挡住了阳光,想拍出好照片是不可能了。天不随偶愿,偶也没办法,留些遗憾以后可以找借口再来。 气势上诺日朗瀑布不及珍珠滩瀑布雄伟,但长度胜出,足有300多米,苦得偶前后乱窜,为拍一张好照片累出不少汗,所幸没有别的游客。想想喜欢拍照真是不值,坐在瀑布边上静静地发呆,慢慢地欣赏,才是偶的理想境界。其实网上的好片子多得是了,随便拣一张都比偶拍得好多了,干吗还要劳民伤财地拍呢?不就是虚荣心和爱好在作怪嘛,可哪一个人没有虚荣心和爱好呢?做人难啊。 过犀牛海到未名海时,偶和涝婆打趣说道:“这海子还没名呢,看啥啥不象,不如就叫四不象海。” “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没名是在等上头来人,哪位重要级任人物到时光临此地,灵感所至,大笔一挥,不定起啥名字。叫啥也不会叫四不象海。”涝婆笑道。 “说不定到时那位重要级任人物就是偶。”偶有些自命不凡。 “美死你啊,就是偶也不会是你。”涝婆总和偶作对。 “只要是偶们两口子,谁还不是一样啊。”偶显得很大度。 “不是说树正景区最美吗?偶咋感觉不怎么样啊。”涝婆见偶有段时间没有端出相机拍照,对眼前的景色有些疑惑。 “要过了老虎海才是呢,这个海子那个海子,其实都差不多,主要是看它周围环境好不好。”偶说。 “偶看都好不到哪里去,那公路边上的塑料片是咋回事?这不大煞风景嘛。”涝婆问。 为了防止雨季泥土流失引起塌方和一些其他原因(后会细表),沟里众多路边斜坡上皆扎着铁丝网,并覆盖着白色塑料薄膜,整片整片的,规模惊人。远远的乍一看,简直就是诺日朗瀑布群,多得海了。进沟的时候,在车上偶就有一种幻觉,咋九寨沟路两边都是瀑布呢?难怪会吸引那么多人。偶也寻思,别处拍瀑布,为求效果,得想办法延长曝光时间,九寨沟这里咋啥都为你安排好了,只管按快门就是了,那瀑布简直就更白布匹一般,难怪网上好片那么多,太容易啦。 “这沟里那么大,一般游客都是一天来回,哪来得及看啊?为了不让他们失望,想出这个冒充瀑布的方法还是挺绝的,不过呢,这玩意儿成本不低,难怪门票那么贵。”偶在糊弄偶涝婆。 “你糊弄偶呢。”涝婆火眼金睛,“你以为偶不知道啊,一定是为了防止塌方,才这么干的。” “算你聪明,知道还问偶,耍偶啊?”偶没骗成,很没面子。 这预防的方法是对的,但的确有些大煞风景。试想你的照片后面场景是一大块白色塑料片,你会是啥感觉? 不知不觉中已到了老虎海,偶是咋看也不像有老虎的样子,干吗非要起个什么名呢?让游客自己想像不是挺好嘛。像与不像之间完全是个人的感觉,偶就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让人想入非非。 过老虎海便真正进入树正景区,都说是九寨沟的精华,偶得好好欣赏,慢慢品味。时间对偶们来说无所谓,只要能拍到美景,偶们不惜一切代价。偶恨那些拥有鸡(G)头的色友,他们让偶每次面对自己拍的片子欲哭无泪。每每看见拥有鸡头的色友在偶眼前闪过,偶就有一种犯罪的冲动,幸好偶能忍!!! 每个人对景致的看法都不尽相同,整个树正景区在偶眼里不及日则沟景区,瀑布不及珍珠滩雄伟,海子不及五彩池斑斓,著名的磨房也不似《自古英雄出少年》中那般吸引人了,树正寨已经非常商业化了。偶端着相机对着盆景滩居然没有留影的感觉,尽管在许多人眼里它是那么美。卧龙海,火花海,双龙海,芦苇海,一路行过,偶都没啥停留,相机都懒得端起来。 只是在树正寨前崭新雪白的塔林群边,偶和涝婆才像模像样地象征性的留了影,以示到此一游。 可能因为偶们和一般游客走的路不同,一路上最多也就遇到三五个人,要不是公路上车子呼啸而过,感觉真像是在深山老林里转悠。在芦苇海歇脚的时候,居然惊起一群野鸡,身上毛色和此季的芦苇无异,偶恨自己没带张网,不然就能烤野鸡吃了。 沟里的野花很多,偶顺手摘了不少,嘴里哼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白采白不采啊,采了还要采”,涝婆在偶身后接了唱:“采了也白采。”嘿,你个小样的,咋就一直跟偶作对呢,偶心情已然不佳了,不行,偶得歇歇,顺便把背包放下,让肩膀顺顺血脉,再补充些食物。 放下背包,偶顺势在草地上躺下,浑身轻松,阳光从云层中穿透出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涝婆摘支野花,放在唇边,坐在偶身旁,看着眼前的景致发呆。 “累了吧,要不躺会儿。”偶在嘴里塞了块巧克力含着,慢慢让它融化。涝婆在偶身旁躺下,两个人依偎着。一只野鸡从偶们眼前惊过,偶们动都没动,像两尊雕像,好一对神雕侠驴。偶闭着眼寻思,如果偶们两人就这样一直躺下去,不真成了童话世界里的人物,什么烦恼忧愁都抛在脑后,逃离钢精水泥般的城市,远离喧嚣的人群,在这儿就不走了,过神仙般的日子。 “想啥呢?”涝婆打断了偶的梦乡,残酷地把偶拉回现实之中。 “偶在想,有啥法子把这地方给占了,偶们也就不用大老远的来回奔波。”偶有点白日做梦。 “过去可以占山为王,现在不行了,准拉出去毙了。”涝婆不想让偶给人毙了,“要不你入少数民族,改汉为藏,在这占个户口也行,还能享受少数民族待遇。” “这法子不错,亏你想得出。”偶对涝婆有些崇拜,“不过,上面对少数民族的政策狠得紧,没事大家太平,万一有个啥事不如意,少不得一番镇压,残酷的狠呢。” “你可以身在曹营心在汉啊,到那时候再反过来,来个里应外合,以示卧底身份。”涝婆很有把握。 “打住,偶不成长反骨了。”偶不干这丢人的事,“就是让偶去死,偶也不能出卖藏族同胞。”偶有些激动。 “行啦,不就这么一说嘛,致于把你激动成这样吗?”涝婆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原则问题,咋能随便开玩笑。”偶故意发怒,“在革命时期,你小样的一准是个叛徒。” 涝婆知偶佯怒,便不再搭理偶,自顾自躺下小憩。这地方真是两人世界的绝好之处,诗情画意,鸟语花香。安静地躺着,足有十几分钟,偶真不想起来,直到有游客走来。 休息好了精神十足,一路走将下去。在芦苇海公路一头出口搭车,竟没有一辆肯停,偶看指路牌,明明有站啊,折回问一女管理员,说要下行400米才有固定车站。这不有毛病吗?出口那么大一块地不放车站,却在下面400米处放车站,不存心想累死偶们嘛。偶无助地看着涝婆,问她咋办。“继续前进,自虐到底。”涝婆非常坚定,也难怪背包在偶身上,她是轻松得紧。 没辙只能埋头前冲,出盆景滩,看地图到扎如寺竟还有近5公里,且一路没有可看的,偶顿时泄了气,“不行,这次非要搭车,偶可不是猛驴,累坏了偶,明天还咋骑马啊。”涝婆这次很体贴偶,在车站上帮偶拦车。 上车后,偶怕司机验票,先喝道:“偶们去扎如寺。”去扎如寺的游客很少,因为不顺道,而且旅游指南上也没有详细介绍,但时间富裕的话还是非常值得一去。 “咋还有扎如寺?偶们怎么不知道?”车上几个游客纷纷问起来。 “这寺庙在当地很有名,现在时间还早,值得去看一下啊。”偶像个导游在拉客。 “对啊,时间还早,不如都去看看,来一次不容易啊。”涝婆在一旁帮偶煽风,配合默契啊。 众游客见偶们两个自助客打扮,行走江湖肯定老到,便纷纷嚷着去扎如寺。司机早被偶们吵得晕头转向,哪还想得起验票一事,直接把车开到扎如寺。 是资深驴友都知道,进扎如寺得悠着点,看住自个的钱袋,那哈达不能随便戴,那高香不能随便点。偶在这里也不便细说,各位看客以后去了自己体会。反正偶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在大殿里逆时针走了一遍。那手捧哈达的和尚两眼斜视着供奉钱箱,谁捐钱立马献上一白色尼龙哈达,你要不捐钱,瞧都不瞧你一眼,这个中滋味非得你亲自在场方能体会。 不过,这扎如寺的规模也不能算小,强烈的藏域氛围,色彩浓烈,涝婆急着让偶帮她拍照,真是不赖。寺前齐刷刷地非得仰望的是著名的宝镜崖,寸草不生,光滑如镜,足有两个足球场的面积。崖下一排塔林,显得庄严肃穆,游客纷纷在此留影拍照。 扎如寺是偶们在九寨沟里的最后一站,坐车离开时不免有些依依不舍,尽管九寨沟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它的瀑布,它的海子都给偶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地方在适当的季节偶还会再来,应该是在某年的十月下旬,当枫叶红遍山林,桦树黄遍草地,才是最美的时候。 出大门后,已是下午3:30,偶将寄存的行李取出,赶到长途汽车站。已经没了去松潘的车,花了半个小时在公路边上想搭路经的车,未逞。此时偶的心情真得好郁闷,找自助的驴子想拼车,咋就没有,真是奇怪了。郁闷之下便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也是此番出门最腐败的举动,包车去松潘。挑了一辆最好的出租车,楞是把开价300元杀到200元,上车直接走人。 开车的师傅姓李,挺会唠叨,告诉偶们许多不知道的事。九寨沟机场已开通,为了迎接最高层,从机场到九寨沟建了一条超好的路,路两旁重新翻造草皮,包括沟里的,全是进口的短尾草,且是一季断命。难怪沟里铺满塑料薄膜,是为了盖住草皮让它生根,偶还以为是瀑布呢。这之间百公里的路,得花多少钱,偶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不过路建得好,大家受益,尤其是开车的司机。 一路上看到好看的风景,便让李师傅停下来,这就是包车的好处。差不多两个小时便到了松潘,偶眼尖,远远见一屋前牌子上全是英文,门口三五个老外在溜达,便让李师傅停车。下去一问,果然是著名的顺江马队,便回车取下行李,和李师傅结帐告别。 入住对面的顺江旅社后,偶让涝婆先歇着,然后一个人换了拖鞋,向马队那屋走去。 进门一侧墙上贴着一幅手绘地图,从松潘出发到牟尼沟,黄龙,雪宝鼎,二道海,红原,啥路线都有,视路线长短二到八天不等。偶问了一下大概情况,便订了第二天松潘至雪宝鼎四日游,顺便问了有多少人,被告之没一定。“咋没一定呢?”偶不明白。 “现在还早呢,晚上八九点来报名的都有。马上到长假了,万一人多了还得多分几个组。”马队的人很有经验。 “老外多不多啊?”偶喜欢来自五湖四海的驴子,这才带劲。 “今年不多,都是非典害的。不过也不会太少,毕竟到长假了。对了,偶们这里代买回程车票,你啥时候回去?”马队的人都是活雷峰,偶心头一热,“对对,还是你们服务周到,这事偶咋就忘了。” “不能忘,长假期间回程票紧张着呢。”马队的人似乎比偶还紧张。 “行,那就请你们帮偶搞定,偶要两张4号的票,第一班到成都的。”安全考虑,偶要了第一班到成都的票。 “行,到时候雪宝鼎回来拿票。另外,你还得把3号的房间订下了,否则准没住的地方。”马队的人就是好心,“这里又不是九寨沟,咋会有那么多人?”偶不信,心里嘀咕,不会是遇上托了。 “相信偶不会错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马队的人也不罗嗦。 偶将信将疑,正寻思着,门口停下两辆车,一辆出租车,一辆工具车。那工具车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绑着各式防潮垫,还有几筐菜,最显眼的是摆着五张钢丝床。出租车上跳下几个男女,全副武装,各式的冲锋衣裤,各式的登山鞋,一看便是标准的驴子。 偶绕着工具车转了一圈,看着五张钢丝床发呆,“骑马就骑马,不会把这钢丝床也带去吧?”偶有些疑惑。 那几个人在屋里和马队的人在讲什么,一MM留在门口,偶凑上前去,低声问道:“是驴子吧?” “是啊。”偶没听出是啥地方人。 “骑马来啊?” “对啊。” “哪条线啊?” “七藏沟。”听出味了,可能是广东驴子。 “七藏沟?偶咋没听说过啊?” “才开发出来。” “几天啊?” “六天。” 偶问得急,那MM答得快。 “那钢丝床咋回事啊?”偶问到正题。 “带去睡觉啊。”MM回答得很干脆。偶差点没晕过去,这可是偶想都没想到过的,走南闯北是第一回遇上这事,真是开了眼了。 “你们是广东来的吧?真够腐败的。”偶心里寻思,偶从九寨沟回松潘包车已经够腐败了,没想到你们居然比偶要腐败几百倍,骑马顺带钢丝床,这可不是平常人能想出的招。 “不好意思,偶们那片兴这个,是有点腐败。”MM不以为然,“大哥是哪里的?” “简直是腐败透顶,真是没想到。”偶有些咬牙切齿,“偶是上海来得,得向你们好好学习学习。” “彼此彼此,大哥走哪条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