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驴行日记：徒步新安江散记

驴行日记：徒步新安江散记

（一）

参加团市委、市环保局组织的“徒步新安江，保护母亲河”活动，报名时没有想到的，后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以33岁“高龄”成为青年志愿者的一员。

不过，我当初是看到“徒步”二字，才怦然心动跃跃欲试参加的。身为人师，足不出校园的过日子，憋在心里，郁闷的心境难以言状的。干脆出发吧，把心情交给路，交给脚印，远处的是诗，近处的是风景。

5月21日上午7点，在市委大楼前宣誓出发。兵分两路，一路是沿江而上，直达新安江源头休宁县的六股尖；我是属于第二路，顺流而下终点是歙县深渡渡口。出发时依然细雨迷蒙，小城似乎在梦中还没有醒来，湿渌渌的青草擦着惺忪的睡眼，在路边等待我们。

过了大桥，眼尖的同伴就发现河中漂浮的白色垃圾，在翻板坝上的水面旋转着，堆积着。坝下的深潭边，一样的是翻滚的垃圾。大伙儿分散开来，在江边寻找合适的角度，数码相机各显神通各自捕捉那触目惊心的污染。

到尤溪村，对岸焚烧油菜杆的浓烟扶摇直上，农民田间忙碌的身影隐隐绰绰，颇具规模的建筑物是正在施工中的市最大污水处理厂，等到正式投产，当能造福一方百姓。河中的采沙船，那“哗哗啦啦”沙石滚动的声音坚硬的传入耳膜，浑水从船底荡漾开来，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弥漫水中的烟雾，逶迤淡去。农忙时节，路畔都是忙碌的村民，或挥舞着镰刀让成熟的油菜萁温顺的躺下，或吆喝着赶牛耕田，或俯身低首插秧，此一处彼一处的都是在昭示田园风光的乡村美景。队员门赞叹着，纷纷驻足，赏心悦目的风景，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举起手中的相机。

走过河边又一小村时，前面突然是一声惊叫。一个女队员惊魂未定抚胸顿足：“啊，我踩死了一条蛇！”大家围过去看，一条差不多1米长的小花蛇，一动不动的蜷伏在路上。看上去早以死去多时，胆大者拎起一瞧，蛇颈七寸处明显有被硬物打击的断开的痕迹，鲜红的肉都裸露在外，一场虚惊。

进了村，牛栏与房屋比邻而居，村中小小的商店边，是放牛坦。怪怪的的味儿，一阵一阵的飘渺而来，直入五脏六腑。村民却是坦然自若的谈笑风生，如在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问询垃圾处理的事情，他们说乱倒也不好啊，可是没有统一的地儿能堆放。一个91岁的吴姓老妪，让几个年轻人围着，问这问那的，瘪瘪的嘴巴很是开心的笑了。可惜，她听不懂普通话，方言才是她交流的唯一。

（二）

朝着花山谜窟进发，一边是农田，一边是矮山，黄泥巴的小径绕着田埂盘旋缠绵。依山而建的“黄富亭”出现眼前，靠山的石壁上凿出一神龛，佛祖如来打坐其中。每天与之对视山林水田，还有那事必躬亲的农夫，与佛祖零距离的接触，相看两不厌，日久生情，肯定享受到他的恩泽？

花山谜窟别有洞天的景致，不是我们逗留欣赏的对象，沿着杂乱的大理石碎片铺就的石板路，穿行在繁花绿叶间，蝶一样轻盈地脚步，踏风而行，很快与另一支队伍会师。雨也恰到好处的赶来凑热闹，突然间变得瓢泼而肆无忌惮，游客纷纷穿上了薄如纱的雨衣，一路疾走。我们在木棚下随意的坐着，看雨听雨，享受片刻的悠闲。

晃荡的铁索桥，身体不能自已的摇摆，桥下虽然是水平如镜，波澜不惊，内心的恐慌促使自己下意识的想不抓扶铁链都难。众人在身后大呼小叫的寻开心，故意的里一脚外一脚的走得桥上人惶恐的尖叫，快乐的氛围也随之悠然自得。

拉开横幅，来一张全家福。河滩绿意盎然的草坪，映衬着每一张年轻的笑脸。路的另一侧是跑马场，衣着简单的中年人在纵马驰骋，跑成一个不大的圈，虽然吸引眼球，但是脚下却是加快速度的，中午结束的地方是在王村镇。在镇上稍坐片刻，找了地方吃饭，大巴就来到桥头，静候我们上车。

（三）

渔梁古镇是第一天的终点，渔梁小学是扎篷的宿营地，很多活动将在那里开展。当我们走进小学时，“‘徒步新安江，保护母亲河’知识讲座”在阶梯教室的黑板上五彩缤纷的欢迎着我们的到来。黄山学院学生王有贵，或许是初上讲台的缘故，端坐在前，面红耳赤的给学生还有我们详尽的介绍了我市喜忧参半的环境状况。

“江南都江堰”美誉的渔梁坝，是必去之地。校领导联系好之后，便欣然前往，听导游介绍“一帆风顺”的缘由，大坝建筑的特色，路遇几个一脸油彩跳钟馗的村民，不解风情的雨点，急促的铺天盖地而来，没办法享受胜境，转至会议室与学校老师座谈。窗外大雨喧哗肆无忌惮，室内旁征博引谈笑风生，倒是相映成趣。

座谈结束，山越户外运动俱乐部提供的帐篷、睡袋、防潮垫已经在教学楼下堆成一种亲近自然的期待。暮色降临，学校热心组织联欢，我没有唱歌的天赋，找到另外的快乐。邀朋友查辉去逛渔梁街，吴校长热心的作导游，走在仄仄的石板路上，听他讲渔梁兴衰的传说，许国老修八脚牌坊的前因后果，不知不觉的就结束了。

返校后，亦步亦趋的学着搭帐篷，感受户外生存的乐趣，因为天气之顾，女队员的帐篷搭在教室里，男队员成乐护花使者，在走廊上找到栖身之处。而我离家近，再者觉得住校园里没有那期待户外生活的感觉，也就回家。

（四）

22日晨，我在7点钟走进校园时，球场上已经出现他们跳跃的身影，帐篷已经收拾停当。大巴把我们一行送到妹滩大坝，新的旅程又开始在脚下蔓延前行。进入双眸的村庄偎依在青山绿水间，荡舟江上的村民，袅袅婷婷的炊烟，还有快活的鸭群，水光山色，是一幅幅流动的画卷，是凝固的诗行。

如今“五月江南苍苍，正是蚕老枇杷黄”的季节。可是，走到坑口乡金滩村时，漫山遍野的枇杷树上却是稀稀拉拉的几个。有队员问：枇杷摘完了吧？边上的村民说，今年树上没生枇杷。问询之中得知，是春初的那场雪，把正盛开的枇杷花全部枯萎在枝头，成了触目伤心的愁肠百结！满山遍野的枇杷树，在丰收的季节日期而至时，依然寂寂寥寥的在山野默默的站着，村民的眼神也变得无助而凄凉。

我们从一无所有空空荡荡的枇杷树边走过，目光不敢也不愿意追逐枇杷林。在往年硕果累累的季节，如今却是静静的山林，在沉默不语。我问询站在村民，今年没有了枇杷对生活有影响吗？他神情很是平淡：没有枇杷，也要不来，老天不给饭吃，又能怎么办呢？等夏茶结束，去打工赚钱！

峰回路转，沿途穿越的是“深潭与浅滩，万重枇杷山”，漳潭、绵潭的枇杷树，略微争气些，树上羞答答露脸的尤物开始多起来。每棵树上张扬着不少成熟的枇杷，黄色的英姿在绿叶间醒目的很。但是与那万重枇杷山的距离似乎很遥远。行走不远，路上路下的地里，那悬挂在枝头顶风景，轻轻摇曳着着它们淡黄色的丰腴的身姿。

同行的伙伴，忍不住的用数码相机捕捉枇杷摇曳枝头的快乐，突然前面有人喊起来：“哎，哎……”原来，村民把我们当成顺手摘枇杷的小偷，瓜田李下，看来要学会避讳。可是，我早就听说外地人到枇杷树下，随便地吃，只要你不用物件装了带走就行。看来，那只是一个传说，抑或是曾经的民俗，如今的人们在金钱面前已经变得势利而俗气。

“吃枇杷了，”前面的队员在张牙舞爪，“团市委请客！”远远的瞥见先到的队员三三两两的席地而坐，手中都有枇杷，享受着领导的慰问的盛情。等我们走近，一只寻常的苹果箱底，散落着硕果仅存的几十个，抓了几个去洗。早闻“天上王母蟠桃，世上三潭枇杷”，路边现买的刚下树的枇杷味道肯定不错。急急忙忙的剥了皮塞入口中，那味道也不怎样，记忆里那甜腻的，如今只是一点淡淡的甜，噙在嘴里的感觉，如同一首歌，刚开了头，就没了尾，半点回味的余地都找不到。期待中的甜美的滋味去哪儿了？说不上来。

看到沿途路旁用竹竿勾来树枝摘枇杷的果农，人暧昧的依在粗枝上，竹篮挂在枝桠间，泰然自若的摘着。很多人家门口，都是大筐小箱的开称收枇杷熟练的招徕生意，有老板招呼步履匆匆：“枇杷要吧？3块钱一斤。”我们笑而不语脚步不停的赶路。有个老妪很是郁闷的感叹：“今天这帮人好嬉，来了，枇杷又不买。”在她的眼中，认为我们只是一群前来观光的游客。

在绵潭居然碰到同事汪明华，他拎着竹篮，拽着带倒勾的竹竿，利用周末的空闲，回老家帮忙摘枇杷。在路上邂逅，他吃惊的看着徒步行走的我，热情的说：“到我家去，带几斤枇杷路上吃。”我婉言谢绝，调侃道：“还有30里路要走哩，你拿到学校给我啊……”他笑笑，握手辞别。

穿越枇杷环抱的村庄，多年前梦想的画卷在眼前一一的展开，并没有多少事物可以令我的流连忘返。或许，期待中的景物总是优美迷人的，当一切展现身临其境时，别样的情怀也就突如其来了。

（五）

过了棉溪，脚底开始疼痛起来，照应队伍的专车前前后后的一直跟在身边。团市委的领导问：“吃不消，就上车，别硬撑。”队友们都做了个标准的“您先请”的姿势，没有谁愿意当逃兵。山越俱乐部的成员，那沉重的背包都是坚持自己背，他们说，玩的就是意志，玩的就是坚强，我们都轻装前进，以后怎么开展推广户外运动呢！

行走过程中，终于体悟年龄的优势，当我在村里的休息时，一对年轻的恋爱中人，男的举着迎风招展的队旗，女友是撑着小花伞，在烈日下并排着大步流星一步不停的往前。后面跟了几个二十出头的女队员，招呼歇息片刻再出发，她们中有人说，我们是“伞”兵，不怕晒呢，您老多歇会儿！靠，我差点立马晕倒。

俱乐部的领队很是热情，教我们如何呼吸均匀、调节身体重心、配好步伐，行走的途中也不是有什么太劳累的感觉。路侧那野草莓，红彤彤的惹人垂谗欲滴，大呼小叫的冲过去，那滋味，比枇杷不知好上多少倍。站在山顶，迎风长啸“噢――呵呵――”，大山的回响，飘荡耳边，亲近自然的时候，内心的世界宣泄出来，脚下轻盈生风，路途也就变得短起来。

3点25分，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我们终于到达终点深渡码头，那大巴早就在那里等待凯旋归来的队员。坐在车上，想起一路走来的那艰辛之旅，50多里的沿江行走，一路的拍照和记录，每个人都洋溢于表的快乐，充实而欣慰。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下车就意味着分别，在以后的生活中，每个人都在岗位上各自的忙碌。再见面是遥遥无期，或许也就是分别。但我相信，在今后的生命历程中，依然会想起这经历的沿新安江的环保考察，这难忘的两天。想起在渔梁小学联欢时最后的合唱：“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