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黄山风雨六载

黄山 风雨六载

或许是计划已久，或许是突然而至。一颗种子可以在土壤中酝酿许久，也可以在轻轻地触发下瞬间萌芽。就如这次黄山之行，没有什么计划，没有任何酝酿，只需借别人之手敲击弹指，背起行囊，踏上征途。

近日热衷网络游戏，难得上MSN，找了个间隙登陆了一次，平日不怎么常见，也不怎么和我说话的表妹突然问了我一句：“你们几年前去的黄山？”我愣了愣，当年大表哥、二表哥大学毕业，相约几个同学去黄山，我也跟着去了，似乎距今有六年了吧。表妹说：“我们单位这个周末去黄山，我筹办组织，你去吗？”

我去吗？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吗？六年光阴荏苒，六年前没有数码相机，六年前尚未沉迷文字，六年前写字和行走还不是我的人生追求，六年前才踏入社会工作一年，六年前那第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早已烟消云散，六年前黄山之旅第一次认识大嫂，六年前在黄山上留下的种种遗憾…。六年了，宛如一场梦，风雨阴晴，悲欢喜怒，黄山依旧如顾，六年对他而言只是太短暂太短暂的一个瞬间。而对我，时光即使未在我脸上留下多少风霜，可在我心里，早已翻天覆地，变换了一番又一番模样。

没什么说的，我有太多的理由，再去黄山。

人生太多遗憾，人生太多风雨。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而登临黄山，不留下遗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导游说：“黄山每年有二百五十天是笼罩在云雾之中，只有一百多天云雾较少。”可想而知，想要一窥黄山绝佳胜景，除非机缘巧合，除非天意安排，也难如愿。我说：“黄山观景全看天。”近日，华南大雨，出发前已经下了一周，且还要继续十天，故而尚未出门，标题已经拟订，此番行程必然有雨，注定风雨跋涉。就如人生一般，风风雨雨，阴晴聚散。

六年前，黄山云谷索道，我在缆车和徒步之间决择了一次，最后大家由后山索道上，前山徒步下。六年后，依旧是黄山云谷索道前，我不得不再次决择，是重走六年前的路，还是坚持原先的计划，前山爬上，后山爬下，抛弃索道。八分钟的索道和三个小时的山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心理和生理上的挑战，何况在那三个小时之后，还有三个小时的游程，徘徊在简单和艰难、腐败和自虐之间。为了弥补六年前的遗憾，义无反顾地游说和协调，终于说服导游，前山爬上。

大队人马缓缓登山，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行程，故而和大家一起走走停停之间，那在导游口中艰难恐怖的三个小时并非那么难熬，也并非那么辛苦，这自然也得益于平日的锻炼，正如前些日在阳朔。六年之后，我的体能反而更好了。天色如常的阴霾，身后山谷中雾气涌动而上，转眼将众人笼罩，景色在清晰、朦胧、消失之间瞬息变换，时而竟还有阳光普照，琢磨不透，给人希望又倏然湮灭。

心里起伏盘算，六年前，天都峰封山育林，仅仅登了莲花峰，如今莲花峰封山，天都开放，此次来黄山最大的心愿，就是登上天都峰，走过鲫鱼背，去感受一下那传说中的危险和壮阔，无数次地想象过那一幕，却不知能否如愿？可惜啊…，遗憾终究是无法挽回，仅为了这个，黄山我还要再去。尚未看见天都的时候，下雨了，转而雨势横斜，瓢泼而至，疾风骤雨，云升雾绕，穿上雨衣回望，一切如空，恰似云里看雾一般，再度回头，头顶赫然已是玉屏峰上迎客松了。错过天都，非我意志不坚，非我胆魄不够，非我体能不济，只是天意阻挠吧，狂风暴雨之中，据说天都峰关闭了，仰天长叹，六年的等待，还要继续，如此一来，这次黄山行，莲花、天都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及之处。

雨雾中，迎客松朦胧如幻，黄山的标志所在。黄山的地接导游百分之百的会推荐游客从后山云谷索道上，前山玉屏索道下，这是惯例，似乎约定俗成，这样的游程是合理的，但这样迎客松的“迎客”两字就成了摆设，多数游客下山才见迎客松，明“迎”实“送”，名不副实。

中午在玉屏峰的玉屏楼宾馆吃饭，众人狼吞虎咽之后，门外依旧风雨大作，在观景台上能望见“松鼠跳天都”，在云雾流淌之中，天都峰在云端时隐时现，变幻莫测，风成了舞台上的主角，摆布着人们的视线，云雾既是幕布。站在冷风寒雨中端着相机，不断地擦拭镜头上的水珠，苦苦等待天都峰露出真颜，可偏偏风流云戏，不见天都。转眼望，正前方视野极远极阔，层云密布，明暗交叠，天光一线，原本如画妙境，此刻俨然穷山恶水，那同样是一种震撼和壮丽。朝后望，莲花峰状若莲花，只是峰入云端，不可望更不可及。

离开玉屏峰，下“百步云梯”上“一线天”走“鳌鱼峰”，时光恍惚回到六年之前，昔日云雾笼罩，为看真切，“一线天”下了两次，今朝再添风雨，虽然“一线天”的缝隙里没了当年拥挤的人群，可风雨之中，鳌鱼峰上左右灰蒙蒙一片，只能感慨而呼：“六年了，六年之后我又回来了！”有些景，当年见了，今年没见，有些景则相反，游黄山，终究不能跟在导游身后，终究不能遇上坏天气，终究要有充裕的时间，不然会错过太多。

傍晚的时候入住“白云宾馆”，依旧是八个人的房间，依旧是潮湿的被褥，时间反而改变不了这些，晚上想出去拍夜景，无奈风雨不停，洗了个脚懒得洗澡，早早睡觉，这一夜还睡得不错，我一直坚信睡得好才玩得好。次日六点起床，虽然宾馆显示器上说，今天能看见日出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但只要不下雨，我毅然背着三角架和相机，冒着清晨的寒冷，独自去光明顶拍日出，寒风瑟瑟中，天边只露出了微末的红云，日出是错过了。回到宾馆吃早饭，再度出门时，天空已是露出了蓝色，莫名地有一丝期待和兴奋，若是今天还如昨日，那岂不太无趣了。

再度登上光明顶，朝向莲花峰、天都峰和鳌鱼峰的一边天空阴沉，却没云雾，总算能一览无遗得拍到风景，透过相机的变焦镜头看一眼那黄山绝顶莲花峰，还有再次成为遗憾继续让我魂牵梦萦的天都峰顶。朝右看，黄山西海幻境隐约呈现，云海浮动，依稀记得当年尚在开发，不知是否？何时有机会去身临其境一番。躲开人群转身一看，光明顶天文台上，蓝天白云，一片碧空如洗，赶紧捕捉下来，在黄山，任何景色都有可能转瞬即逝。就像之后的黄山“飞来石”，前一刻还能拍到朦胧的景象，几秒钟之间已是消失在云中。来到清凉峰，早晨的云雾缥缈不定，忽有忽无，云中怪峰，峰下云海，海边松涛层叠，白云黑山之间，无端地显现出几分妖异之气，可等云海起伏之后，那远处又变换成了仙境，玄之又玄。上到“猴子观海”处，一侧高耸的狮子峰片刻前还清晰可辨，能见峰顶拍照之人，可等云雾涌上，就此迷失不见，成了永别，等待了很久，这片云雾始终不散，猴子在，云海也在，只是我们无缘得见。

离开清凉峰之后，突然间阳光明媚，满目清丽，地上光影交错，松树枝头水珠晶莹，一瞬间又是变换了景致，可惜不能走回头路，渐渐走近著名的“梦笔生花”和“笔架峰”，远远就听人群兴奋地叫嚷，原来雨过天晴，空气异常清新，能见度极好，前一片云雾飘散，笔架峰和周围诸峰清晰无比地展现出来，可谓极佳！总算天公作美，太多遗憾之后给了我们一个惊艳的瞬间，千万娇艳深藏云雨，就在你被撩动了春心，急不可耐之时，轻轻揭开帘幕一角，哪怕只微露一手一指，就足以叫你痴狂。端起相机不停地拍，镜头拉远拉近，一处都不放过，又是一阵欢呼，远处的山峰露出头来，蓝天在上，云海居中，深谷在下，一边梦笔生花，一边笔架群峰，中间再出现这么一座不知名的山峰，耸立在云端，真是奇绝妙境，仅这一处惊艳，风雨黄山之行也算值得了。

恋恋不舍地离开，卧虎松、连理松、竖琴松走马观花，来到始信峰处，云雾又起，游黄山，就是一场和云雾的战争，不过她永远是恣意妄为，甚至是横行霸道的，但若没有了她的存在，黄山也不会有那么多奇趣，也不会那么恒久的吸引人，可再深想，黄山若没了云海之美，剩下的奇松、怪石、温泉、雪景四绝，也够一览众山小。来到白鹅岭索道，一部分人选择索道下山，而我又怎能有始无终，六年前的起点成了六年后的终点，徒步下山，后山的怪石奇峰并不逊色前山，且一路有水声相伴，带着收获和遗憾，挥别黄山之时，大雨又至。真是人生几多风雨，总有阴晴相伴。

拾遗：

六年前的记忆片断之一：离开黄山时，特意回望了一眼山门，印象中那山门是灰暗陈旧的，当时就在想：不知几时能再回来？时隔六年，又一次在离开时回望山门，山门是鲜艳的红，六年之后我果然回来。六年前的记忆片断之二：当年和捷表哥一起的姑娘，两年前成了我的大嫂，一年前我又多了一个侄女，黄山上他们在“排云亭”附近锁了“同心锁”，随后将钥匙抛下深渊，我很想再回到那个地方，估计锁是找不到了，但至少在那个位置留下一张照片做为礼物送给他们，可惜，我们没去“排云亭”，还有几个我有印象的地方都没去成。

期待将来的愿望之一：能有体能再次爬上爬下。之二：天都峰一定要上。之三：莲花峰最好再去一次。之四：能看见日出日落。之五：西海景区。之六：雪景。期待的东西似乎太多，可多的又何止这些，回程途中和导游聊天，说起中国三十三处世界遗产，导游说自己只去了七分之一。我想这些地方，我是都要去的！

在网上查找了一下，找到三十处，名目如下：1、周口店北京人遗址。2、甘肃敦煌莫高窟。3、山东泰山。4、北京长城。5、陕西秦始皇陵及兵马俑。6、北京故宫。7、安徽黄山。8、四川黄龙。9、湖南武陵源。10、四川九寨沟。11、湖北武当山古建筑群。12、山东曲阜的孔庙、孔府及孔林。13、河北承德避暑山庄及周围寺庙。14、西藏布达拉宫。15、四川峨眉山。16、江西庐山。17、江苏古典园林。18.山西平遥古城。19、云南丽江古城。20、北京天坛。21、北京颐和园。22、福建武夷山。23、重庆大足石刻。24、安徽古村落：西递、宏村。25、明清皇家陵寝：明显陵（湖北钟祥市）、清东陵（河北遵化市）、清西陵（河北易县）。26、河南洛阳龙门石窟。27、四川青城山和都江堰。28、云冈石窟。29、三江并流。30、高句丽王城、王陵及贵族墓葬。

无奈一笑，我只去过三个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