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黄山游记(4)——艰难历程落花人独立生活落花人独立

第二天早上3点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和刚认识的6个同伴挤上一辆面包车，朝黄山脚下的温泉区疾驶而去。司机把车开得飞快，沿山路蜿蜒而上，转弯的时候一点都不减速，眼看着一辆辆车紧挨着身边呼啸而过，吓得我睡意全无。到黄山售票点才4点半，昏黄的灯光下没多少人。我这才省悟到为什么房东催我们尽快上路，原来是想让司机多跑几趟。7个人买了票，美院的哥们不打算在山上过夜，坐缆车上去，剩下的6个人，4男2女，步行上山。

从云谷寺到白鹅岭的7.5公里台阶大概是我有生以来爬得最艰难的路程了。一开始，背包没觉得沉，肩膀也不痛，所以还能和其他人并驾齐驱。可到了4公里左右，已经是汗流浃背，两只脚像灌了铅似得沉，每走一步都很吃力，休息的次数开始多起来了，慢慢地就掉队了，就连同伴里最小的一个mm都离我远去，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和可怕的地球引力做斗争。

我一步步往上爬，肩上批一条毛巾，一手拄着登山杖，一手撑着膝盖，数着无穷无尽的台阶，机械地往上爬，心里后悔极了。

在这穷途末路之际，我发现自己原来特别相信上帝，安拉，宙斯，蝙蝠侠，或是任何超人。我临走前，带了本《一千零一夜》以供火车上消遣，如今刚好派上了用场。我感觉自己就像那陷入困境的辛巴达，忍不住要批自己的脸颊，披散头发，撕破衣服，恳求真主原谅自己愚蠢的行为。“指着我灌铅的双腿发誓，逞强好胜是没有好下场的！毫无办法，只盼伟大的安拉拯救了！”

我在心里不断诅咒地球和那个半人高的背包。很明显，根据万有引力公式，两者的相互作用正是我痛苦的根源，单纯责备某一方都是不公平的。一想到要把这劳什子背上1864米的最高峰，然后再下来，做的是无用功，却不知要消耗多少热能、化学能，简直令人绝望！有很多次，我真想把包扔下，或是躺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可是不断有路人经过，惊讶地说，“呀！你瞧瞧人家，背这么大一个包！多不容易！你的包这么轻，还把你累成这样！”听了这样的话，真叫我哭笑不得，为了顾全面子，还得咬牙切齿、忍辱负重，使出“千斤坠”的十成功力，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

前前后后爬了3个小时，最后挣扎着爬上白鹅岭，正对着早晨7，8点钟的太阳，远处的云霞，近处的山峰，都披上了艳丽的轻纱。我不禁要大吼一声：“啊～～～我终于爬上来啦～～～”

这时候，奇迹发生了！正如《一千零一夜》所描述的那样，我一到了白鹅岭，把包袱卸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尽情欣赏山顶风光，把刚才3个小时穷困潦倒、力不从心的遭遇忘得干干净净了。到现在安闲地在电脑前敲下这些文字，却怎么也想象不出当时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情形来，甚至会隐约觉得有种甜蜜和自豪的感觉，彷佛做成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人啊，怎么就这么健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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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6.923:33作者：白虹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