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走进独龙江(连载12)

6月5日

12

10月2日小雨转中雨

耳边分不清是雨声还是江水声，天天睡到自然醒真是幸福的事，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火塘的火早已经灭了，可是鞋还没怎么烤干。雨下个没完，山谷被雾气笼罩得严严实实，今天我们要赶回孔当，预计走六七个小时，但愿雨能停下来。

大家纷纷起来梳洗打扮，围着火塘做早饭，看着吃不完的腊肉、蔬菜、方便面和调料，太浪费了！早饭是腊肉蔬菜炒饭，依旧是很香，但还是磨蹭了很久，在11点钟左右才上路。

小鱼儿和边城率先上路，其他人陆续开拔。峡谷里尽是淅沥沥的小雨，我做出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决定，依照前些天的经验，早晚下雨，到中午就停了，甚至太阳会露一会儿脸，冲锋衣就变成累赘了，所以弃冲锋衣随身带了雨披，一件汗衫就上路了，没想到一路折磨了。。。

雨天行军，路太湿滑，雨衣很闷，不多久突然发现好几条蚂蟥沿着衣角迅速地往上爬，立即脱下雨衣捉蚂蟥，发现除了外面十多条之外，里面竟然也是十几条在爬，身上也有了好几条，这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的情况，幸好还没有咬！

我不敢再穿雨衣了，雨天会让蚂蟥焕发活力，长长的雨衣不经意间碰到路边的草丛，就会有许多的蚂蟥跳上来，从雨衣的内外往上爬，特别是里面防不胜防。。。后来甚至发现有蚂蟥从路边高大的灌木的树叶上弹到人身上！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撑在碎石块间，却恐怖地发现有三条细如火柴棍的黑褐色蚂蟥粘上来！

三田不停地检查状况，蚂蟥顺着登山杖爬了上来，隔着手套咬人，鲜血殷殷，而我不小心让一条蚂蟥漏网，隔着衣服咬了一口，已在明黄的衣服上留下了殷红的血迹。。。就这样被突破了防线，献出了第一次。

越来越大的雨，和无处不在的蚂蟥，我们忍受着饥饿和寒冷，脚步还是飞快，青莲和棉花糖带路果然迅速，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到了献九当，又回到了熟悉的小学，来到伙房烤火！

围坐在火塘边，脱下湿漉漉的鞋袜，湿柴冒出呛人的青烟，我们已经不在乎了！身上全湿透了，脱下湿衣服烤火，我和边城都光着膀子，被拍了走光照。身上冒出白白的水汽，渐渐的感觉到了热量，再喝一杯热茶，终于缓过劲来。

青莲被蚂蟥咬了很惨，边城和小鱼儿也未能幸免，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蚂蟥雨！

学校里有几个游客，不过只到献九当来看看，我不知道他们能看到些什么，也许是我审美疲劳，在献九当也没见到过一个纹面女，感觉有点不值，好在这里到孔当一天就可以来回。这群人来自天南地北，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后天在孔当有独龙族特有的民俗活动--剽牛表演！

边城显得很兴奋，告诉我们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那是独龙族特有的祭祀活动，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看到。没想到我们因祸得福了，一路的郁闷一扫而光，我决定留在孔当看剽牛！

衣服还没干，雨没见小一些的趋势，而马帮却迟迟不见踪影，救命的冲锋衣还很遥远！看着天色将变，我们只得咬咬牙继续上路！

没出村子，就遇到一拨人，好像是来自旅游团的游客，原来是昆明自驾车来的，难得有这样愿意吃苦的！他们纷纷诉苦，一路上蚂蟥泛滥，要多加小心，其实不要提醒我们也知道它们的厉害了！

天越发阴沉，雨不停下，没见丝毫变好一点的希望，寒冷、饥饿、疲劳，山一般压过来使人透不过气，大家惨不忍睹！

三田和我走在队伍中间，小鱼儿和边城却后劲十足走在最前面，而一向领路的青莲和棉花糖去落在最后，他们在不停地捉蚂蟥。

这样走出去一个多小时，不经意看到数条蚂蟥在裤腿上爬，弯下腰发现竟然有数不清的在鞋子上跳动着的蚂蟥，密密麻麻，三田的情况似乎和我一样！在路边的草叶子上，几乎每片叶子上都有几条火柴杆似的黑褐色的软体动物张着血盆吸盘舞动着身躯，随时等待路过的热血动物们，太恐怖了。。。

三田的脸刷白，显然是没见过如此大场面，不停地抹去向上冲锋的蠕虫们，可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有几个独龙族人路过，教给我们简单有效的防御办法--用盐抹在裤腿上，这样它们就爬不上来，于是最后一小瓶盐很快用尽了，蚂蟥也不像刚才那样前赴后继地往上爬了。

风雨不停地夺走身上的热量，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回孔当，只得不停的催促三田快走，她看上去舍不得那些蚂蟥，非要捉掉一些。。。

三个多小时与蚂蟥、大雨、饥饿与寒冷的残酷搏斗，逐渐看到了村庄，看到了藤桥，远远地小鱼和边城正在过桥，快到孔当了！

遇到chery，三人结伴摇摇晃晃地过了藤桥，奔向何书记家，脱掉湿漉漉沾满蚂蟥的鞋子，真奔火塘边烤火。。。

边城和小鱼已经坐在火塘边，全身冒着丝丝的蒸汽，边城似乎遭遇了蚂蟥的洗劫，腿脚上鲜血直流，而我幸免于难，三田躲在门外小心地抓蚂蟥，随后而到的青莲和棉花糖也开始了捉虫行动，门口不时传来惊呼，最为壮观的是chery腿上一个腰果般吃饱血的蚂蟥！

青莲在雨衣、登山鞋、裤腿上努力的寻找蚂蟥，然后用撒满盐的纸上对之处以极刑，不一会儿就殷红一片。。。大家都围坐在火塘边，谈论着刚才那场恐怖的蚂蟥雨，似乎惊魂未定，我庆幸还好我们有了好几天对付蚂蟥的经验，幸好不是走夜路，大家互相帮助互相鼓励。。。

艰苦的旅程结束了，夜色慢慢袭来，老板娘开始接待越来越多的客人，闻到了饭菜香，饿极了，点了一桌子菜，又是一次风卷残云。

鞋子全都湿了，买了双新的解放鞋，一直穿到了上海。马帮的行李很晚才到，最近乡里有节庆活动，规定马匹不能过河，青莲请了几个当地人把行李背过来，后来发现无数的蚂蟥匍匐在蛇皮袋上面！

明天会有庆祝独龙江公路通车五周年的文艺表演，镇上所有的旅馆都被征用，据说是有省里、区里、县里的领导以及众多演员过来，兴师动众，我们只能在饭店旁边找间空房子安顿下来，小鱼儿和边城在外屋打地铺，我在里屋打地铺，其他人在木板床上扎营。。。

何书记忙得头头转，从前的一把手，在山外的官员面前显得有些气短、笨拙，不像印象中的精明的中年人；餐馆里人不少，一群从昆明开着金杯车来一帮人喝酒吃饭好不热闹，有两个好客的四川人请我们一起喝酒，他们明天上午要去献九当然后折返回来,而且在我们描述了恐怖的蚂蟥雨之后还是坚定不移地要去闯一闯！

边城遇到了熟人，真是他乡遇故知阿，三个人包括广州的绿野MM要闯我们没有走完的线路；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摄影背心的邋遢的中年人进出几次（后来知道这个人是对独龙江及其有研究的刘文田，我们叫他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