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楼: 今天下午有事去定慧寺桥,好事的马二就想顺道拜访下这座定名一方的古刹。北京以寺为名的地方多了,很有心用在京的这几年,一一转过,毕竟一处遗迹就是一个故事。 定慧寺想来肯定不是香火鼎盛的禅院了,不然一个朋友不会在博客里感叹,住在定慧寺附近一年多,并不知道寺庙在哪儿。如果我顺利找到,也算了却这朋友一桩憾事。 先用百度地图搜了一下,定慧寺都是车站名,有个旅游网站倒是提供了一处地图上的地点,于是兴冲冲的启程了。 车到定慧北桥,下车按图走恩济路,不想图上所标的位置竟是一片已拆掉一半的平房,莫非大名鼎鼎的定慧寺,已经在旧城改造的历史运动中成为瓦砾中的历史了么?再向前走走,几处地标都已经过去,连恩济庄派出所后面那个小关帝庙都看到过,就差去小学瞻仰李莲英大人的坟冢了,仍然连寺庙的一片屋瓦都没瞥见,不禁很有些失望。 恩济庄是明清两代太监的埋骨之所,因为是皇上赐地,故名恩济。大太监李莲英据说是仰慕三宝郑和的伟业,将自己的坟址选在郑和衣冠冢的旁边,大兴土木。不过现在仅有的遗迹只是某小学的一角,没什么可观了。 路南的小区叫做定慧北里,想想定慧寺怕是还要往南去些吧。逆着打工娃儿们上工的脚步,我穿过那片即将夷平的房屋废墟,一路向南。 出了小巷,发现已是阜石路定慧桥东,正要哀叹无处再查地图,猛抬头发现桥对面露出一片青瓦屋脊,正是清代殿堂模样,莫非这定慧寺正在桥下路边?穿过立交桥,从公共汽车站再向东一点,一个小院的大门告诉了我全部的解释:门口有块牌子:×××空军干休所,墙上又有块石牌:定慧寺,北京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年月日。原来这里早已被开发做实用,怪不得从来没听谁去定慧寺烧香拜佛。 大摇大摆走进干休所,这时候越是四处张望越是引起门卫的怀疑,特别是这种有点敏感性质的单位,更不能狐疑踟躇,会被当作党国特务的。010 向左走不几步,已经看到月亮门里一片青翠,一对数抱的古柏郁郁葱葱的挺上天去,庇佑着四合院式的几间老屋。走进月亮门再看,南边的天王殿已经封起一面不再通透,两边的东西厢房也改作了办公室的样式——因为是中午,一个人都没有。天井般的禅院中央修成了小花园,细细的小径,两旁是半人高的冬青,呈工字形分开了当年的禅院。四通敕修寺庙的御碑分别矗立在正中小路的两边,文字倒还完好,记录着蓝若的几度兴衰。碑上记载,寺庙初建于明宣德十二年,名为善法寺,万历年间改名云慧寺。至康熙四十一年,有大太监魏珠(这名字取得BH,碑上还加上敬称为魏公珠,越发BH了 010),重修殿宇,康熙钦赐寺名为定慧。顺便说下,定慧取自“戒定慧”,即佛家“由戒生定,因定发慧”的修行顺序,康熙年间似乎赐与好多寺庙名作定慧,最有名的应该是在镇江焦山,马二少年时随家严随喜过。至于这位魏珠大太监为何选了这座寺庙大修,碑上纪录是他小时候陪爷爷去爬香山,路过这里,看到庙宇倾颓,墙倒屋塌,不禁感慨;偏偏这里有个道人,疯癫言语道将来有大贵之人会重修破庙,我们的魏珠同学“心异之”,幼小的心灵里就埋下了“苟富贵,不喂猪,修庙宇,铸香炉”的远大志向,于是在净身事主,一步步成为皇上宠爱的总管太监后,还起小时候的愿来了。至于这里离恩济庄太监坟这么近,我们的魏珠同学偏偏在这里“心异之”,他是不是天生的太监命,那谁也说不清楚了。 大雄宝殿不算太高大,殿前的阳台已经辟成了豆藤架,架下放几排塑料凉椅,可以想象老干部们傍晚在这里扎堆乘凉,着几手棋,玩几圈麻将,不亦惬意乎。大殿早换成了玻璃门窗,铁将军把守着,应该挂大雄宝殿地方倒也挂了块匾,×会堂。走上去,抬手挡住反光向里张望,十来排条桌长凳,最里面一排条桌用草绿桌布蒙着,权作主席台,果然是军人会堂的样式。虽然寺庙已经完全没了宗教色彩,不过屋宇还保护得相当完好,而大殿之北就是繁闹的阜石路,院里正是闹中取静的佳处,可谓使用与保护两利了。 出进来的月亮门时,突然发现一只猫窝在路边的草丛里,伸头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我,目送着我这个不速之客一步步离开它的领地。 世界这么大,只要我们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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