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游记四：被艺术环抱的巴塞罗那

当我站在蒙塞拉特群山之中，便可以深刻感受到大自然赐与的宁静和安详。加泰罗尼亚人一直认为圣母是黑人，于是将黑脸圣母像供奉在山中的修道院，尊为加泰罗尼亚守护神，蒙塞拉特山也因此被称为圣母山。

我走进修道院，立即想起若泽.萨拉马戈的《修道院记事》，在葡萄牙，5万多劳工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建起了马拉其修道院。而眼前的修道院建在群山之间，且经战火摧毁又重建，所费人力和财力不会逊于马拉其修道院。修道院呈正方型，结构朴素庄严，第一次走进修道院，我难免有拘谨和神秘之感。沿着蜡烛引导的长长甬道，耳边伴随圣乐，一切都显得这样祥和。上台阶，我得以近距离瞻仰圣母像。这是一尊抱子像，黑脸的圣母平静而慈祥地直视前方，右手托着一个球，圣子顽皮地舞着小手，似乎想抓球。圣母的右手和球的一半伸出玻璃罩。我走上前，轻轻抚摸圣母的右手，传递的是诚挚。传说由圣路加雕塑的圣母像，在我看来最成功的是具有典型的平民特征，而我内心感受到的亦是从未有过的对神的亲近感。沿着红蓝两色蜡烛组成的烛火廊，那些都是信徒供奉的，与东方香火不同的是这里的静谧与自然。我轻轻走出修道院，生怕惊动安详的圣母，生怕衣襟带灭那蓬蓬勃勃的烛火。

在回巴塞罗那的路上，我回忆这两天在这个加泰罗尼亚首府的游历，确有不同其他城市的风格。

湛蓝的地中海水，把哥伦布纪念碑映衬得雄伟壮观，哥伦布手指印度方向，神情轻松。500年前他真的如此潇洒？我将眺望地中海的目光收拾起，再次仰望他的雕像，颇有“黄鹤一去不复返”的感触。长长的沙滩，承受着夏日漫长的日光照射，人们在海边裸露肌肤，享受日光浴。坐在海边礁石上，地中海碧波不时涌来，巴塞罗那就是这样休闲。高迪十九世纪末设计建设的神圣家族大教堂至今还未完工，我们戏称这是“西班牙速度”。的确，西班牙人最懂如何享受生活，除了众多的节假日外，工作时间也相对其他国家短，特别是下午拥有漫长的午休时间。在这样的工作条件下，伟大的高迪便想用募集善款的方式来建造他心目中神圣的12根代表耶稣及其门徒的柱状尖塔，善款来之不易，工程建设也时断时续。我站在高迪亲自督建的由4根高耸入云的尖塔组成的“生门”前，感慨的竟不是这建筑的高度，而是艺术的高度。高迪魔幻般的艺术设计，如同毕加索、米罗的绘画和雕塑一样，发出巨大的震撼力，让我联想神的力量。教堂四周，来来回回的塔吊在忙碌，参观的人流在工地上发出感叹，行为艺术家在门口表演圣经故事。大约还要等上半个多世纪，甚至一个世纪，神圣家族大教堂才能竣工，届时，最高的尖塔将成为巴塞罗那最高建筑，在城市的任何角度都能看到它的雄伟姿态。黑脸圣母平易近人，而高迪将神置身最高，这之间的反差，不是教义使然，而是追求艺术的不同手法。

巴塞罗那是属于艺术的，黑脸圣母、神圣家族教堂是艺术的代表，而街头行为艺术家的表演，则显示出这个城市对艺术的热爱。著名的步行街上，冷不丁会窜出一个戴着假面具的人大喊大叫着拦住你的去路，口中可能还会喷火，你尽可放心，那只不过是个游戏，结束后他会对你鞠躬致意。路边有“雕塑”，只要你丢下1个欧元，原本身高不足一米的有着青铜般皮肤的“雕塑”会在两秒钟之内窜到两米，停顿数秒后，又以同样的速度萎缩至原样。还有的在演绎沙翁戏剧、古老传说等等，据说这都是市政府专门组织的行为艺人在景点表演。

临别巴塞罗那，我透过地中海边密密帆船桅杆，眺望将降夜色的天空，居然发现了橙红的云、金色的云，我不禁笑了起来，那是艺术家在天马行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