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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中大  [原创]太湖游记之二——霞映山谷 太湖游记之二——霞映山谷 我们乘车沿太岳线蜿蜒西上，在一个村部大楼前下来，然后改坐一辆三轮车，又沿着一条简易村级公路前进了。这条路因地制宜，时宽时窄，先是靠一条河岸行走，继而盘山而上，在陡坡处还要打三、四个来回。上山后的路险象环生，望着一边是万丈深谷，一边是悬崖峭壁，叫人不寒而栗。加上路况又不太好，包包宕宕，简直要把人的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似的。我们只得紧紧抓着支撑三轮车车篷的粗钢筋，手掌上都抓出了一道道红色印痕，很难受，可我们不敢撤手。我想趁机换一只手时，只听车厢下面忽然“轰！”一声响，整个车斗掀起了老高，我也差点一下撞到坐在对面的同学怀里。连忙向后一看，原来是车轮碰到了路面上一个盆钵大的石头，硬蹿过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我们长嘘几口大气，紧张的心情才有所舒缓。这是一个叫做毛家岭的自然村落，原是一个行政村，有500多人口，撤村并村后，就并到公路边的那个大一点的村子去了。这里的房屋疏疏密密，依山而建，上上下下，渐次递进。虽然没有村部，但还保留了一个小学。因为这次学校安排的实习调查工作有一星期之久，我们两个女生被安置在这所小学歇息。这所小学于上个世纪80年代建造，是个封闭式四合院，砌的是土砖壁，盖的是小片瓦。前面有一个稻场大的操场，正面是双开大门，进去两侧回廊，两边各有一个教室，通过教室前的走廊，跨上三级台阶，后边是因地势而建的一排五间房子。其中一间是厨房，一间是资料室，剩下的为老师宿舍兼办公室。中间是一个较大的天井，侧面有一耳门通向外边，那里有男女生厕所。可想而知，山上能开辟出这样一块地方，很是不易。
学校有20多名学生，两个班，复式上课。三名老师，其中两个是本地人，年龄都在40开外，多早来晚去，在家食宿。还有一名女教师，很年轻。我们来了，晚上正好可以给她做伴，她很是高兴。
她名叫刘霞，生长于花亭湖畔，毕业于太湖师范，来这里教书也有三、四年了。我们一见如宾，话题自然从她习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和工作开始了。她说刚来的时候很不习惯，白天有学生在这里还热闹非凡，可到了晚上只剩她孤身一人，冷冷清清，有时还黑灯瞎火的，就非常害怕。在这深山老林里，夜间常有野兽出没，鬼哭狼嚎的，听得叫人头皮发麻，心惊胆颤。 尤其是大野猪，不仅危害庄稼，而且饿急了也会伤人。天断黑后，她是不敢出门的。她说着，还指给我们看，学校的窗户全部是对着天井开的，没有一个开在外墙上。
她说，开始村妇联主任天天来陪她歇宿。可时间一长，遇上家里有事时，也就不来了。过了一段时间，稍稍习惯了以后，她也就婉言谢绝了人家，说老是麻烦人也不好意思。可有一天快半夜的时候，忽然电光闪闪，雷声大作，紧跟着倾盆大雨也就哗哗而下，加上又停电了，她怕得要命，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道道电光如剑，划破夜空，更显得阴森可怕。霹雳就在天井的上空炸响，震耳欲聋，震得整个学校也象是摇摇欲坠。她想，这雨又大又急，会否引起山洪暴发呢？那样学校就危险了，她自己也危险了。她感到生命在窒息，浑身在擅抖。
正在她极度害怕时，大门被擂得轰响，村书记也同时高声喊道：“刘老师，刘老师！”她起来开门一看，原来是书记、村长带着一些村民来了，他们打着电瓶灯，穿着雨衣，还拿着铁锄。他们是为保护学校而来的。书记指挥他们到后山上查看水路，清理着后阴沟的积沙，防止山洪冲进学校。妇联主任也来了，拿了一个手电筒，是专门来给她做伴的。在这样的一个暴雨之夜，村领导、村民们顾不上休息，而是惦念着学校，惦记着她这个老师，她当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一下子扑到主任怀里。
她又说在这里第二个恼人的事就是很寂寞。晚上，形单影只，除了批改作业，就是看书，没有电视，无人谈心。村民们各有各事，不能常来。只有周末才能下山回家一趟。上级领导偶尔也来看看，但都是一阵风一样，没说到几句话，就匆匆忙忙吃顿饭走了。那时正在修这条通村的公路，一位年轻的镇干部经常上来彻夜开会，跑村民家，做动员工作，调和各种矛盾，化解纠纷。有时一上来就是好几天，在村书记家歇宿。人们都叫他徐书记，是镇上党委副书记。他每次上山来，都要抽空到学校来看看。一次吃过晚饭后，来到了她的房间，无话不谈。他问她业余爱好什么，她说她喜欢文学，也常写点文章。他执意要看看她写的东西，她拗不过他，只得拿出几篇给他看了。灯光下他的脸显得文文静静，看的十分认真。过后，他笑笑说有几处笔误，并指出了文章的不足之处。她真没想到行政干部也有如此水平，原以为他们这帮人只是吃吃喝喝，夸夸其谈罢了。她说当时自己不知是怎么搞的，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了，说自己想写一篇关于山村教师的散文，可就是写不出来。他要她爬到山顶上去看日出，看过后，就会写出来。后来，她真的爬到山上去了，而且真的看到了这里的日出，很美，美极了。说到这里，她一脸的兴奋，双眼的瞳仁也迸发出了迷人光芒。我趁机打趣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只见她的脸顿时泛起两片潮红，嘴上却说着：“说什么呀！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接着，她为了掩饰窘态，话锋一转：“好了，好了！不早了，休息吧！明早带你们去看日出。”我们笑着答应了。
翌日天光大亮，我们洗漱完毕，就从学校右侧的一条小路直朝山上爬去。这条路有的地方很陡，而陡的地方清一色砌成了石阶。我默数了一下，这石阶有二百多级。她说听村里人说，这条路原来是出村到县城的必经之路，后来山下修公路了，这条路也就少有人走了。从磨得很光滑的石板上可以看得出这条路曾经的辉煌，可现在石板缝里也长出了茅草，时不时还有荆棘横伸路中，妄想阻挡我们的前进，我们或跨或绕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爬了半个多小时，我俩累得娇喘嘘嘘，香汗淋漓，而刘霞却显得较为轻松。她不得不放慢步伐等着我俩。
终于上来了，这儿是山巅的一个坳处，侧边的山峰还是很高。但这里向东望去，群山起伏，雾气缭绕。近前一看，小路又沿着山的另一侧，伸向前方，弯弯曲曲着隐没于翠绿之中。回望山下，是雾气，是炊烟，分不清，道不明，村庄时隐时现，宛若仙山琼阁。这山上的植被也别具一格，山腰是成片成片的毛竹林，夹杂着许多高大的阔叶树群，碧竹绿树，相映生辉；而有的整面山坡上尽是芭茅，山帽上则是青翠的松林、杂木灌丛，层次分明。我们看着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彤红彤红的云彩，布满整个东边天际，金桔色的太阳显得又大又圆。回身一看，万道霞光，辉映着山谷，染赤了枫叶，染透了竹海，也染醒了村庄。这一刻，我们的心胸豁然开朗，赞叹大自然是如此之美丽。
站在我身旁的刘霞，因脱下了外套，暴出紧身的红色上衣，透出浑身丰满曲线，红润的脸盘，是霞光染就，还是热血沸腾。这时的她显得娇丽可爱，青春流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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