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我不知道,坝上草原是不是敕勒川,但我知道它也在阴山脚下,“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景色,上小学的时候就深深根治在我的脑海里。在夏日的流火里,我终于可以到这里圆一个草原的梦。 坝上草原位于河北省围场县和内蒙古自治区克什克腾旗交界处,这里距北京不到400公里,被北京人叫做“后花园”,周末有很多北京人到这里度周末。 领队是老柴, 是个脾气特好的老爷们,拿着大大小小的摄影器材,三角架就拿了两个。在火车上聊了聊各自的神游经历,听着他对这次出行的谋划,我轻松睡去。 清晨四点,从河北的四合永小站下车,半小时就到了塞罕坝森林公园。吉普车在山路上爬行,两边的山上是郁郁葱葱的林海,山沟里开满了野花,远处的村庄上飘着白纱般的晨雾,灰色的屋顶若隐若现,似真似幻,原本平淡的山村在晨雾中有了仙境一般的味道。 过了塞罕坝森林公园,就到了坝上草原。 纵马 在红山军马场歇过脚,我们的第一站是乌兰布统古战场,清代著名的乌兰布统大战就发生在这里。清朝时蒙古分为漠南蒙古、漠北蒙古和漠西蒙古三个部分。准噶尔是漠西蒙古的一支,他兼并了漠西蒙古的其他部落,然后长驱直入,一直打到这里。为安抚局势,康熙大帝亲自带兵在此作战,大败噶尔丹,稳定了边疆局势。 212吉普车在草原上狂奔。远处是阴山的连绵的山丘,有马群在草原上吃草,间或打打滚,似乎在诉说自己的悠闲。走的不远,就看见拍戏的剧组。居然还是古装。坝上的名气不小,当年“疯迷”一时的《还珠格格》就是在这里拍摄的。 我们不去凑热闹,只闭上眼,想象这吉普车就是一匹马,在草原上自由驰骋。“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冈”。耳边是风声,掠过自己的臂膀。空气中似乎有一种绿色的气息,浸润着我所有的毛孔,这里真的是草原了。 然而我还是想骑马。过了“呼伦落日”的小村子,我们到了公主湖。湖水是一汪碧蓝,也许是深,也许是天。在这里我遇到了郭振林,他是呼伦村的村民,教我骑他的枣红马。 我们到了湖水的另一岸。我忽然见到了明信片上最常见的风景:草原像一幅绿锦平铺而去,直到远处的山丘。纯净的绿。山坡上有一株碧绿的树,立在那里,成为绿的中心,又让绿向三维的空间延伸。只有草原,似乎没有变化;只有树,又显得乏味。 这样相得益彰,看得我有点迷醉。跨下的枣红马越来越快,小跑起来,我被颠得心狂跳不止。郭振林教我骑马要夹紧双膝,这会我只能这么做了。 终于明白什么是风驰电掣,但我的心里只有怕,哪里还有半点的豪情。忽然远处传来口哨声,枣红马慢慢停了下来。郭振林跑过来,看我一头惊魂未定的汗,笑得很开心。这马可是他们的兄弟,可靠的很。 日出日落 第二天,老柴要去拍坝上最有名的喇嘛山日出。 3点半,头昏脑胀地出门,西边的月亮还在眨眼。我打开头灯在前边带路,一小时后我们到了喇嘛山的山顶。喇嘛山看起来并不高,但坝上平均海拔1486米,最高海拔有2400米。 从山顶上往下看,整个坝上草原清晰无余地展现在我的面前。草原的尽头和天空是连在一起的,孤零零的几个山包,立在草原里,让整个草原看起来像孤独的月球。 坝上草原的夏季最高气温一般不超过25摄氏度。现在虽是七月,凛冽的山风却已穿透了我的冲锋衣,大家忍着寒冷架好器材开始等待。 眼前是大片的云朵,渐渐地在太阳的照射下,透成绯色的霞。5点30分,紫色的霞变得越发明亮起来,看不到日出了,老柴有点沮丧。我不经意地回头望去,只见一道光线迅捷无比地沿着山梁跑去,我似乎能听到“唰”的一声,所到之处,树木、草丛、花朵一霎时就变得明亮起来。 这算不算做另一种的日出呢? 在晨光里,军马场白房红顶渐渐清晰起来,草原又迎来生机勃勃的一天。 老柴选择在将军泡子拍晚霞。 在蒙语中,泡子是湖泊的意思。坝上草原有将军泡子、公主湖、月亮湖、七星湖多个湖泊。正是盛夏,草原看起来是平铺直叙的绿,缺乏迂回和曲折。但是到了湖边,就不一样了,草地变得嫩嫩的,有种说不出的柔和,让你忍不住想停下来。湖边有大片的羊群,蚱蜢从你的脚下飞起来,然后扑楞着飞到不远处。四下里安静地让人有些幻听,似乎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但仔细听去又什么都没有。 将军泡子由大小两个湖泊组成,犹如镶嵌在广阔草原上的翡翠,格外醒目。所以这里注定是热闹的,到处是旅游的人群和兜揽生意的牧民。 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湖面成了一种晕一般的红。风吹过湖心的芦苇,居然有野鸭在起降。躺在草地上,天空里浮云一朵朵地飘着,悠闲地一如我的心情。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繁花 夏季,是坝上草原鲜花盛开的时节。草甸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黄、紫、深红、浅红、淡绿,还有粉。零星夹杂着白色的蘑菇,还有一小块一小块的油菜花田。 盘龙峡谷在草原的尽头,原先连绵的山丘在这里聚会,中间是平坦的草甸。盘龙峡谷最出名的是“金莲花”。硕大的花瓣和莲花一模一样,甚至有莲花一样的金黄色的蕊,只是它的花瓣也是金黄色的。除了金莲花,还有一种叫做“干枝梅”,如同花店里做好的干花,精致的小花满天星一般地开着,很是惹爱。 盘龙河窄窄的,九曲十八万弯地淌着。河边的草有半人深,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河边。忽然,我看到一只白鹤,在我几乎触手可及的河边。我有些呆了,脚下一滑,踩到了灌木。那鹤就翩然飞起来,扇动着偌大的翅膀,飞进了远处的树丛,不见了踪影。 桦木沟距离盘龙峡谷不远,到处是丛生的白桦,白色的树干非常漂亮。去的路上成片的油菜花怒放着,在整个山谷中蔓延,足有一公里那么长。远处的青山是最好的画布,让这一大片灿烂的金黄在画面上肆意挥洒,让人想起婺源。那时还是江南的早春,今天再次相逢,让我恍然又回到了春天。 两天的短暂时光转瞬即逝,却让我领略到坝上的美。 坝上的美在于这里是摄影爱好者的天堂,谁都能在这里拍出美丽的照片。 坝上的美在于连绵的阴山,落叶松和云杉的森林,大大小小的湖泊,自然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 坝上的美在于夏日的繁花似锦。10月秋风起,据说白桦林会是满树金黄;腊月北风吹,坝上也许将银妆素裹,一派北国风光;春天更不必说,连气息都会是沁人心脾的。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共1 条记录, 每页显示 10 条, 页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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