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旅游,因为没有钱。 今年八月份去了一次山海关,其实我不愿意去的,是因为被内心的无聊和虚荣挟持了,没有办法。 经历了长途的跋涉,在疲惫中,我终于可以从车窗中窥见城墙了,灰黑色的古墙陡立在乱草丛中。现在想来,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的遍体鳞伤却巍然屹立。车窗太小,我只能一段一段的赏阅这段残墙,有一种欲望让我好想跳下车去,可以一览它的雄姿。可是等我下了车,慌张的寻找着刚才的欲望,才发现,我看见的仍然是一段一段的城墙,仍然不能历览它的全貌,在这种困惑中,我似乎懂得了一个道理,或许现在的我,也只能窥视这段城墙,以我的学识和阅历,无法用一个足够宽广的胸怀和眼光鸟瞰这段城墙上所刻塑的历史,所以我看见的只是无数的砖块累积起来的建筑,这座建筑的背后,蕴含着什么,我无从得知。 在游览与思考的路途中,城墙似乎变得越来越坚实,而且创伤与毁损也模糊不清了,后来的路上,有碑林铭记着曾捐助修复山海关古迹的人员名单,一种感激与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最后化作一种欣慰,因为山海关留下了,让我们可以再次履历前人的脚步。沿马道登临城楼,走过的无数身披盔甲的戎兵所走过的路,我的脚步一定有一个与他们重叠,但是他们的心情我却捉摸不到,与他们而言,我现在所想的或许只能算作无聊了。 城楼的顶上,人声鼎沸,有卖艺者,有生意人,更多的是来往的游客。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喧嚷叫卖,只有我,孤孤单单的立于城墙之上,在历史凝重的气息下,我没有丝毫的兴奋与快意,历史给与后人的只有无限的遐思与怅惘,我试图寻找当年的触动,仔细打量每一块残砖和岩石,用心眺望远处的山与海,尚能领略到明朝大将徐达称之为“枕山襟海,实辽蓟咽喉”,进而“移关于此,连引长城为城之址”时的豪放与眼光。但是每触摸到一寸城墙,都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回到了600年的战火之中,或许我不能重温当年的锦旗和烽火,我的感触也只是对历史的猜测与追想,现实中重重的迷惘和对历史的无知,成了我思想的羁绊。我试想割断这些凌乱的束缚,却败于无可奈何的结局。 历史终究是历史,消失和毁灭是它的特性,他给任何人的感受都是彻骨的悲凉与无奈的沧桑巨变。完好的城墙却显得有些虚荣与哗众。每每想到那花在城墙上的18亿,心中总有一份不平,历史再修补也是历史,修补的历史只能供闲人把玩。况且,我们又能修补到什么时候?世间之物,凡有生必有亡,山海关的总有一天会轰然倒塌,归于大地。 历史就让他去吧,只有未来可以塑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