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游记散文---苦竹寨 初夏的天气总是多变的,三两点雨和着微微的南风,就把我们从喧嚣的都市带到了这个远离了尘世的古镇,些许凉意向我袭来。 当我从车里探出身子那刻开始,心灵的躁动在顷刻之间便化成了一种宁静。首先印入眼帘的是路旁新鲜的蔬菜,经过一夜雨水冲刷过的菜叶正焕发着一种欲滴的翠绿,一个身着桃红衣裳的村姑正在低头扯着菜地里的杂草。那桃红和这满园的翠绿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幅浓淡相宜的画面,让人没来由地羡慕起她的生活。 顺着公路往下走,古镇就那么坦然自若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随处可见三五个村民或蹲或坐在屋前,有的在闲聊着,有的在下着“打三棋”。那门前的狗子亦用一种慵懒的眼光望着我们这群都市来客晒着太阳。孩童在街道上嘻戏玩闹,只有当我们把镜头对准他们的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怯怯的羞涩。不知道古镇的人是习惯了外来客,还是对周围的一切有着一种漠然置之的态度。同行的作协主席罗老师告诉我,这里曾经香火非常旺,每年农历五月关公节时,村民们就抬着关公的神像上街,关公的神像做的很精细,腿关节是可曲可伸的。透过满是蛛网的铁门缝隙看过去,里面只留下了一座偌大的古戏台,大红的柱子仿佛向路人叙说着往日的那种辉煌。路旁的墙上随处可见一些标语,大部分是拍电影《两把菜刀》时留下,还有一些就是文革其间遗留下来的。 苦竹寨建于唐宋年间,盛于明清。在时光的长河里搓揉了千年的古镇一眼望去,只有百来米窄窄的石板街,两旁几十间歪歪扭扭依山靠水而建的木房子,也许这是中国最小的一个小镇吧。在石板街上慢慢的走着,脚底的高跟鞋发出了脆生生的声音,看到两栋房子之间风火墙依然耸立,吊脚楼前挂满了一串串金黄的玉米棒,还晾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土地祠在通往苦竹河的路旁静静守候着,为古镇的村民迎来送往南北的客人。曾经是澧水上游“千帆林立的老码头、商贾云集的古集市、梢公荡魂的逍遥窟,明清时的万花筒”。经历了千年沧海桑田的变换往日的繁华不再,只留下一些让游人神往和嘘稀不已的古老传说。 沿着石板街河边走,看到了三两条小船停靠在岸边。河水碧绿而幽深,这条河不知道有多少的历史和传说、美丽与哀愁、爱与梦想,而过去的一切都随着岁月与流水一同流走,终于沉淀成今天这般悠远而寂静的苦竹河。河边有几个妇人一边谈笑,一边以一种非常优美的姿势清洗着手中的衣服,我想起沈从文先生曾写过这样的话“城下有一条河,每天有无数妇人从城中背了竹笼出城洗衣,或蹲在河岸边,扬起木杵捣衣。或是高卷了裤管,露出个白白的脚肚子,站在流水中冲洗棉纱。”水边的城历来就有着与生俱来的灵气和韵味,就像是一个精灵般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份怜爱,何况是这么清这么静一个古镇的河了。 我们一行三十多人夜宿在古寨唯一的酒店,苦竹寨也因我们的到来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吃过晚饭天刚刚擦黑,我和同行的女伴一起出去。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小店,门前坐在七八个人围着一台电视在新闻。这是镇上唯一的小店,里面东西实在有限,把店里所有能吃的都拿出来也就找到一小袋芝麻饼干。当他们听说我们是写文章的,脸上露出一种极其羡慕和佩服的神情,并热情地递过木椅给我们。村民日常生活用品都是在赶场的时候在集市上买的,很少有人在镇上小店买东西,这里为数极少的东西也是卖给像我们一样外来的客人。问他们为何不卖一些本地的土特产,说是没人要,原来他们只是卖一些炒花生和蒸红薯之类的。我建议他们好好利用古镇旅游的资源把经济搞活,还列举出了一些具体方法,比如说可以买那种特色的手绣鞋垫,因为乡下不泛巧手的妇女;把土特产重新加工,比如说把红薯加工成粉或是干条;当然还可以效仿凤凰古镇卖点银器或是各种小工艺品等等。 和女伴慢悠悠地在不足百米的石板街散步,天也完全黑了下来,深邃的天空一轮弯月肆意散发着寒意,加上河边的阵阵晚风让我身上的凉意越来越重,只好往回走。各家各户的灯光陆续从窗和门的缝隙中透出来,其中有一座倾斜的木屋被几根粗壮的木柱支撑着,好奇心驱使我往这家窗户望过去。昏暗的灯光中一个农家妇女正提着一木桶水往木盆中倒,看得出她是准备洗澡,我收回了好奇心也退到了路的中间走开了。 一回到酒店我们的晚会就开始了,由于条件的限制大多数人唱歌的都是在没有音乐伴奏下进行的,尽管如此,我们的心中的那份激情还是一次次地在歌声和欢笑中燃烧。 第二天的清晨,我是被鸟的鸣叫声从梦中唤醒的。推开房间的木门一眼看到的是静静的苦竹河,河中有几条鱼船,已经有鱼人开始在结网了。不远处的码头正热热闹闹开着高音的喇叭放着本地的山歌,听着“郎在山上打一望,姐在河边洗衣裳,棒棒敲在岩板上,只怪棒棒不怨郎……”这些淳朴而原始的唱词,又一次感受了古镇的质朴。 离开古镇的时候村民已经由原来有些漠然转换成带着几许期待的眼神,目送着我们的离开,孩童依然在路上追逐狗子嘻戏,雨依然还是那么三两点稀稀落落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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