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奔跑的旅程——衡山之行

2006年1月3日喜期二

今年的新年是在南岳衡山上过的。还是那一班老朋友。我从衡山回来后身体就不怎么好，也许自己真的老了，再也经不起折腾，特别是艰苦的旅程。

衡阳是一个很乱的城市。我想这是我走过湖南湖北之后第二次用“乱”字来形容一个城市了。真是不谋而合，两个都是湖南的城市。下火车是早上的六点，寒流好像是专为我们而设的。火车上闷了五个小时，出了五个小时的汗，闻足了五个小时各种各样的体香。突然想到了“暗香浮动月黄昏”这句诗。买了回程票后，几个女同胞都表示有“放轻”的想法。于是我们从广场的左侧走到广场的西侧，从天黑走到天亮，从街边黑店到酒店宾馆，无不涉及，居然只有两个地方是免许可证的，但是要收取每人壹圆的进场费。到衡阳的第二件事是和宾馆的保安吵架，主席不满意收费标准，加之没有发票，而保安也不肯便宜行事，于是就五块钱的问题展开了一场唇舌之战。君子不与小人斗，何况《孙子兵法》有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再说我们一行七个人，无牵无挂，总不至于连一个小保安都跑不赢。不过说是这么说，当我拉着夫人的手引领大家往外冲的时候才发现人又少了一个。原来师傅蹲在里面还没有出来。天晓得这么冷的天，他还能在一个脏得不能再脏的地方站稳马脚，这真是一件不容易事。难怪大家都说师傅有能耐！双方最终在两块钱的协议价上达成一致。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衡山，在这个寸土尺金的地方我们是不能耗费太多的，所以主席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以60元每辆的成交价谈下了两小车带我们直奔目的地。尽管我们都是出来了三年的成年人，但我们的心还是很单纯的。我们根本没有意识到60元的成交价背后有着怎样不同寻常的阴谋。夫人、小敏和我三个人坐在后排，兴奋地往手上抹着手霜，热烈地谈论着刚才在宾馆里的英勇事迹，一点也没有在意司机的问话“你们到底是去玩还是去上香呢？”到我真正想起要回答他的问话时，估计他已经把这句话说了不下十遍了。我记得他听到了我认真无比的说“去玩”时，车的速度立刻从**提到了**公里每小时（确切的数字我忘了，反正是提速了）。不久车子停在一个交通岗的位置，司机甩上门把我们锁在车上，我看见他叽哩咕噜的和其他人说着话，这时主席很冷静地冒了一句“他想卖猪仔”。我当时没有丝毫的恐惧感，有这么一个能听多省语言，又有一定吵架还价能力的主席在，我们还有什么怕的呢，我总相信胜利是属于我们的。而且我们最终一定能够大张旗鼓地战胜的士佬，拿下衡阳的第三场战役。果然不出主席所料，的士佬要卖我们，可惜出价太高，没人肯要，的士佬又折回来要我们赔偿10元的返程费，两部算起来就是20块，真是比人渣还人渣的叫价。不过最终我们是不费一兵一卒力气就回去了。主席在夫人的支持下表现了他应有的英雄本色，而敏姐也出乎意料地拍案而起，她的那声“你是谁，敢放肆”有力地证明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气。不过那些浪费了的时间是回不来了，后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选择了搭乘公交。而且是一部几乎被广州人包了的公交。我们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在车上肆无忌惮地讲着自己的方言。中转长途车时我们都疲惫了，开往衡山的车上我们都有呼呼大睡的欲望。其实这种情绪早在下火车时就酝酿好了。师傅嚷着要回广州防寒，主席吵着要找旅馆睡觉。买了回程票后不知怎的就不了了之了。怕是师傅和主席都有顾全大局的想法，并有感于自己的身份。师傅在长途车上遇到了以前同宿舍的帅哥，他立刻睡意全无，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到来的经过，眉飞色舞到了几乎忘我的地步。满车的人在师傅的故事声中呼呼睡去。

颠簸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衡山的牌坊，下车后放轻的放轻，穿衣的穿衣，整顿完毕后我们就开始了上山的行程。上山前我们只是凑凑热闹的在一家包子店驻足了十分钟，夫人给大伙一人派了一个菜包（榨菜的菜，还要辣得要命，真是见鬼），队友们拿到包子时的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好像在包子上看到了希望。可惜我们谁都没有料到山上是荒凉到连吃的东西都没有的，之后的十多个小时里我们几乎没有停过脚步。艰难困苦是可以想象的。我想唐僧取经也不过如此了。此次旅程是没有把缆车写进预算中的，可是走到搭乘缆车的地方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最重要的是，是缆车让我们支撑到现在。不然早滚下山去了。经过周密的安排，主席和夫人决定住在山上，第二天一早再下山。我和小敏是没有异议的，因为我们心里都想着要去大鼎看掌纹，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为重要了。之后我们把行李放好，以最合理的价钱——一百二十个大洋租了一个房间，然后又义无反顾地朝最高处“祝融峰”奔去。从半山上去已经是雾气弥漫，10米之内不见人了。下来的时候本来要坐车的，可惜雾太大，车都停开了，等车的时候，tt和may嚷着说再不走下山天就要黑了，爱情给了他们多大的力量，可以让他们穿越寒冷和恐惧。我当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虽说吃了两碗豆腐花，可那顶什么用啊，再说我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主食了，我只想快快下山，最后我们还是选择了走路。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错误决定。决策的失误导致我们超出了一倍预计时间才返回半山。黑暗、饥饿、寒冷、疼痛全都交杂在一起。这教育我以后都不要相信那些热恋中的人，他们永远都只会把复杂问题简单化。我是多么清楚地记得tt和may手拖手对着我们嚷的那句话“一个小时就可以下山啦”，结果我们是饥寒交迫的连滚带爬地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下到半山。真是快歇菜了。

晚上吃完饭，二话不说倒在床上就睡去了。半夜被师傅的鼾声吵醒过好几次，但实在太累了，没多久又昏睡过去。早上起来时小敏的眼睛肿肿的，我知道她一整晚没合眼。都是师傅惹的祸。几乎所有的人昨晚为了顾全大局都没有对师傅叫停，然后我们就在雷声轰响的环境中忍受了一个晚上，还要是唯一的一个在衡山上过的晚上。我终于明白师傅的能耐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使出来的。他让我们彻底明白到底他有多重要。

去火车站的路上小敏一直很沉默，因为大家精神不够，所以速度都快不了。到火车站时已经快到时间了，我们只能拼了命地奔跑。就像来衡阳时一样，还来不及跟这个城市说一声再见我们就离开了。回程的时候杰哥不断总结经验，还大肆宣扬了我们团队的“不吃不拉不眠不休”的四不原则，我听了直冒汗，这些朋友是多么淳朴和可爱啊。他们有着火一般的热情和诗一般的浪漫。在这一趟旅程中，从上车到下车，从到达到离开，我们没有一刻停止过奔跑，这是我录下的最长的奔跑记录。所以我把它称之为“奔跑的旅程——衡山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