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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三 敦煌莫高窟
这些年，我一直向往着敦煌的莫高窟，曾梦想着最好有两个月时间，把眼前的世界真正放下，最好是一个人，可以有足够的时间独自面对千年的壁画和古韵，可以毫不难为情地释放所有的牵挂和情感。梦想终归是梦想，在我还有公务缠身的时候，是不可能有2个月的假期挥霍的，更何况，以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千里迢迢去趟敦煌，也不是简单的事。所以，我把这希望放到不轻易去碰的地方，创造机会慢慢靠近。好东西，应该给它足够的时间空间去沉淀。
七月上旬，正是敦煌李广杏成熟的季节。
沿着当年那位王道士辗转到莫高窟修行的路线，我从敦煌驱车25公里，来到了如今已经被修复保护起来的莫高窟。莫高窟在我的印象中就是飞天，那天女散花、反弹琵琶的飞天女在我的脑海中有着太深的印记。其实，到了莫高窟，我才知道，敦煌的魅力不仅仅是飞天，不仅仅是石窟，不仅仅是成千的经卷，而是中华民族源远流长的文化遗存，是战乱和苦难的记载，是千年的屈辱和民族意识的苏醒。
走过一排排形状各异的僧人圆寂塔，我来到了莫高窟的正门口。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一座高高的牌楼上莫高窟三个遒劲的大字掩映在夕阳的光晕下，显得古朴、庄严。两旁的白杨树伸展着硕大的枝叶，庇护着穿行在酷暑下的游人们。进入剪票口，迎面一座山峰绵延数里，如一面墙壁延伸开来。鳞次栉比、重重叠叠的洞窟蜂如巢嵌在刀削斧劈的断面上。仰望窟前栈道蜿蜒曲折，楼阁巍峨兀立，气势宏伟壮观。
正面崖壁上有几处木雕的窗子和门栏，里面就是珍藏着无数瑰丽奇宝的洞窟。很不凑巧，我来的时候，由于保护的需要，导游介绍说只能看到10个洞窟，就是说在现存的429个洞窟中，我们只能看到一个浓缩了的莫高窟。好在，我只是慕名的游人，博大精深的莫高窟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梦幻朦胧的概念，那种深刻的宗教含义是我不能理解和感悟到的，否则，单单10个洞窟，怎能打发一个奔了千里而来的人呢？
在这里，每一个洞窟都有他的文化积淀和历史故事，透过洞窟的建设形式和雕刻的佛像，我仿佛穿行在古代的时光隧道，从十六国、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西夏，到元朝终止，历朝历代的奇妙画法和佛教故事让我眼花缭乱。许是在太短的时间装了太多难以消化的东西，各窟里的情景相互叠加着，分不清那是魏晋，哪是五代。现在，我只能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和感受，我的记忆一片模糊。而惟独那高大的佛像和靓丽的飞天清晰着，释迦牟尼和他的阿难、迦叶、十大弟子及罗汉、天王、金刚、力士的影象栩栩如生。
我记起，我当时曾留连在飞天的壁画前久久没能挪动脚步，镶嵌在屋顶穹隆上的飞天只是佛主的一个小小的陪衬，在含笑自如的菩萨面前，飞天不过是最低级的侍者。可就是那不起眼的侍者，让那个玄奥的佛教故事五彩缤纷。洞窟里的飞天凌空翱翔的，或反弹着琵琶仙乐鸣响，或洒下五彩缤纷的鲜花纷纷扬扬，或腑卧祥云之上，或游于菩提树下，不知不觉间就会把你带进神仙天国，身心随着飞天飘旋，谁持彩练当空舞，香音飞天更莫属。
我记起，王道士发现的那个藏经洞。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洞口，借着导游微弱的手电光亮，我努力地从洞口望进去，试图看到满洞的经卷丝绸和文稿，可是我不能，那些令世界垂涎的宝贝，如今已被分割世界各地，就为了换取王道士区区几个铜板几个烟钱。
我记起，在烟熏洞窟里的叹息声。那几个为躲避战乱的白俄，跑到莫高窟，在千年的壁画前任意涂抹、刻画，在洞窟内烧炕做饭，我不知道，如果他们的后人来到莫高窟，如果亲眼看到他们祖先留下的罪孽，是不是也会象我们一样留下深深的叹息和深深的憎恨。
我记起，走出最后一个洞窟的时候，在一个半掩的洞窟里，我看到几个身穿工作服的人在面壁涂抹着，那是在恢复和保护正在消失的壁画吧，我想。
还是习惯了将所知道的故事所经历的风景装在心里，总觉得说出来的终归没有在心里描绘好。莫高窟对我来说太过神秘、太过深奥，尽管我努力地睁大眼睛仔细去读，去品，可终究因我的浅薄而无法窥视到那种深刻的民族精髓。我只知道，此后，我脑海中那彩色的记忆，不会因时间而退色，反而会因时间的久远而愈加醇厚。
我只知道，就在返回的路上，就已经与远在沈阳的女儿串通着，找时间再来敦煌、再来莫高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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