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8.12-.21八宿-左贡-芒康-盐井) -------------------------------------------------------------------------------- 2001-8-12,单骑中华行第204天,阴有零星小雨,15-20度,中坝兵站-八宿县然乌镇(海拔3750米),52公里,累计10651公里 吃了点压缩饼干后,早8点离开中坝兵站,继续沿江东上。11点时感到饥饿又吃饼干,看到一个藏民三步一个长头向拉萨方向前进,过不多时有有一位,而他们的板车则远远地扔在后面,不知是谁来拉车。 一直寻找地图上标的“米坝”,期望到那里吃一顿饭,下午三点时已经饥肠漉漉,但却始终不见米坝的影子。压缩饼干只有一包了,要留着备用,将昨天剩下的几十粒花生米吞光,咬着牙前进,但腹中饥饿,手麻脚软腰酸。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在路边听一修路者说离然乌只有五公里了,不禁精神一振,鼓起余勇加速前进。半个小时后进入一个藏族村庄,连说带比划,才搞明白,这里没有饭店也没有商店。一个藏族少年说离有吃住的地方还有“60公里”。天哪!后来又有几个孩子过来,指指东边说:“到然乌去吧!”。哎,走吧...... 又走了一公里,路边一个腰别BP机的藏族青年问我到那里去,我说去云南,他告诉我到然乌还有五公里。呵呵,又是一个“五公里”。但好歹我已经远远地看到了镇上的佛塔。咬紧牙关,忍着饥饿,沿着然乌湖的北岸转着弯子,下午四点半多,我终于到了安久拉山脚下的小镇然乌,在川菜馆吃了满满一大碗蛋炒饭(不好意思,那碗大得有点象盆),又喝了一盆西红柿、豆腐、青菜汤。 然乌湖的海拔是3750米,北边就是的安久拉山,山口海拔4618米。明天我将翻越这座山,进入横断山脉,后面有六七座大山和三条大江在等着我。据地图标识和资料介绍,高山分别是:安久拉山、怒江山、脚巴山、竹卡山等。大江是:怒江、澜沧江、金沙江。 晚上在然乌兵站求宿。 -------------------------------------------------------------------------------- 2001-8-13,单骑中华行第205天,多云转小阵雨,15-25度,然乌-安久拉山口(海拔4618米)-八宿县城(G318/3791km),90公里,累计10741公里 8点离开然乌,这里比内地亮天晚,士兵们刚刚出操。晨光映在然乌湖上,云雾缭绕在对面的山上,一段瀑布飞落,麦田还没有收割...... 开始推车上山,坡长23公里,但坡度不是很大,有些地方还可以骑行。中午12点半多就到了4618米的山口,比原先预计的8个小时节省了近一半时间。之后一路下坡,路边有不少村庄和麦田,这里都是土路,维护得不算太好,溪流时常冲上路面,使许多地段变得泥泞。 许多藏族的孩子和我打招呼,有一个小女孩在她家的平房顶上喊道:“叔叔,你到哪儿去?”。我高声回答:“到云南去。”她哈哈地大声笑着,又反复地问我同样一个问题,一遍又一遍。 一路飞驰下去,高唱着自己现编的歌儿。快到八宿时发现跟了我一万多里的军用水壶不知什么时候颠丢了。正惋惜着,看到G318/3799km的里程碑,接着是一段陡坡,飞速颠簸着下行,路上有一段碎石头子,突然感觉颠晃得厉害,有点控制不住车子,赶忙下车一看,坏了,后胎又没气了!拆下行李,扒开车胎,发现内胎上有两个小洞,其中一个是因为外胎被碎石子划破后扎出来的。 好不容易补好两个小洞,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外胎装好(后外胎夹有钢丝,镶起来很费力)。在外胎上扎破的地方用带子捆扎了一下。另外此前前筐的支架断了半边,用鞋带绑了起来。好惨,从5点半一直忙到6点半。 前进了不到200米就上了柏油路。天突然下起太阳雨来,“西边日出东边雨”,忙活着盖好行李穿上雨衣,东边出现了一道七彩虹,随着西边云彩移动,太阳光线变强,彩虹也更加艳丽了,而雨还是在飘洒着。呵呵,“不经历扎胎,怎么见彩虹!” 从难得的这一段柏油路上飞驰向东边几公里的八宿县城,冲过流到公路上的一段泥石流,进入县城,彩虹更加清晰了。进城(不如说进镇,也只有大约一个镇的规模)四处找修自行车的,最后找到一个修鞋的兼修自行车的。一问,前筐支架的,没有,外胎的,没有,整辐条的,不愿意干!哎,一个镇子规模的小城,水壶也买不到,看来我只能坚持一下了。 在一家四川人开的小吃用餐,老板娘告诉我,这里的菜很贵,西红柿3元/斤,鸡蛋7毛/个。说现在还算好了些,前些年一斤青菜曾卖到12元。在外面买了点花生米,要10元/斤,一问鸡腿,要25元,天那,我还是去买点火腿肠吧。在馒头店,老板告诉我有一位北京的自行车旅行者今天下午也到了八宿。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全靠我们自己”。晚上住在邮电招待所,自己用铁丝捆好前筐支架,车圈车胎不好先凑合着吧,没有水壶先买个大瓶雪碧...... 明天将翻越这一路上最艰苦的大山,怒江山。有资料显示,这座山有44公里的长坡,72个“之”字形大转弯。 上帝、老天爷、观音菩萨、穆罕默德......,保佑我受苦受难的车子吧,坚持到芒康 ,阿门!阿弥陀佛!...... -------------------------------------------------------------------------------- 2001-8-14,单骑中华行第206天,晴,15-30度,八宿-拉根-怒江大桥-怒江山上武警二支队二连营地,67公里,累计10808公里 8点离开,在柏油路面上沿怒江支流飞驰下行了33公里后进入颠簸曲折的土路。八宿附近的山多是红色,土质疏松,经常有泥石流冲上路面,但公路滑坡和塌方不多。在G318/3754km处,红黄色的怒江及其支流汇合向东南而去。这里的植被较差,山上红色的泥沙流失到江里,把江也染成红色了。 不久过了怒江大桥,路边兵站的两个士兵告诉我这里的海拔是2600米。到山顶要攀升2200米,呵呵,相当于600层楼那么高。11点多时到达了怒江山(业拉山)的第一个“之”字形大转弯。吃了自带的干粮,稍事休息,约12点开始推车爬山。 今天天气晴朗,日光直射,很热,一点多时我的水和饮料就喝光了。路边有钻探队在工作,过去要水喝。他们的水盛在一个红色的塑料桶里,看起来很浑浊,上面还漂着两只带翅膀的蚂蚁。他们说是从山下打上来的,可以喝。我太渴了,顾不了那么多了。饱饮一气,又灌了一瓶子带走。 怒江山上的路全部都是土路,沿山体不停地做“之”字形的大转弯,每个转弯后的上坡路接近一公里,路面颠簸崎岖,坡度很大,推车走都很累。我有两次试着走了“之”字形转弯之间修路人走的距离近但坡度大的捷径,发现推着自行车爬这些捷径简直就是自虐。每一次都是精疲力尽,累得半死,上去要休息好一会儿,还不如慢慢沿着盘山路多走几步来得容易。这里正在修路,要扩建成柏油路,路上有很多人在施工,他们的工棚就半悬空搭建在陡峭的斜坡上,下面用原木撑住。 沿着“之”字形的公路推车上山,三点在路边看到几棵桃树,几个四川工人正在摘桃子,招呼我休息一下吃个桃子。这些桃子只有鹌鹑蛋那么大小,外面全是绒毛,味道和个头都不如家乡的毛桃。 一路留意数着“之”字形的大转弯,五点时爬到第34个,那里有家四川饭店,也是这座山上唯一的饭店。昨晚听说的那位北京的旅行者在这里停下休息,说明天再走。他叫孙树春,39岁,在公安大学电教室工作,这次是暑假骑自行车旅行,从青藏线到的拉萨,也要到云南去。我在饭店吃了三包方便面,和他聊了一会儿。 继续前进,过了两个小村庄,爬到更高的地方,向下一看。呵,梯田层层,青稞飘香。从上面俯瞰村庄的藏民房屋,就象游戏《帝国时代》里的房子,很有立体感。 八点多在第44个转弯处几个来自云南的工人正在路边吃饭,他们问我到哪里去,我说是云南。他们告诉我有关云南的路况,说滇藏线过了中甸以后就都是柏油路了。 9点多天已经全黑了,手电筒丢失了,深一脚浅一脚趟过一段泥浆,来到武警交通二支队修路营地求宿,和副连长住在一个房间。一位山东老乡是个三级士官,他帮我找了包方便面充饥。 -------------------------------------------------------------------------------- 2001-8-15,单骑中华行第207天,多云,10-25度,二连营地-怒江山口(海拔4839米,又称业拉山)-帮达-G318/3665km村庄,59公里,累计10867公里 凌晨四点肚子骨碌直响发胀,赶紧跑出去上厕所,结果拉了半天肚子,看来可能是昨天喝的凉水造成的。 早饭和战士们一起喝面条。8点半战士们出发去修路,我收拾东西,给车胎打了点气,继续爬山,刚拐了一个弯就又去跑肚子。之后推车爬了一段捷径,累个半死,大呼“以后再也不......” 10点半爬到第51个转弯,又跑了一次肚子。这里已经快到山顶了,这里放眼俯瞰,下面许多大转弯清晰可见,如一条丝带缠绕在青山之上,远处雪山白云蓝天,辽阔壮丽。之后的山路弯度减少但坡长增加了,12点半终于爬到海拔4839米的山口。山口石碑上写的是“业拉山”而不是书上写的怒江山;我数的“之”字形大转弯在山前是54个,而山后的转弯好象没有18个,总数也不到72个,可能是判断为“之”字形转弯的标准不一样。 要下山时发现后胎气又不多了,打上气下了不多远又感到气少,而且是漏到一定程度就不再漏了。就不再打气,就限速前进并屁股离开车座,将一部分压力均匀到前胎上。 一点半左右下山十公里到达小镇帮达,这里有几十家人家和几家饭店,但没有修自行车的。我在一家饭店要了碗蛋炒饭和汤,在他们做饭的时候自己在饭店门口拆车修理。饭做好了,三下五除二吃光喝光,然后后把坏掉无法再补的后内胎换掉,再把前后外胎对调以均匀压力。外胎已经磨得很薄了,不知能坚持到哪里。又自己用钳子调整了一下辐条,镇子上很多人围着我看,好象从来没有看过别人修车似的。的确,这里地处山区,很少有人骑自行车,出门不是坐车就是骑马,再不就是步行,反正怎么也比推自行车上山轻松。 三点多时北京的旅行者也下来了,不久又从成都方向过来四个自行车旅行者,他们都准备住下。四点钟修好车继续前进,走了不远觉得车链条太紧就又停下调整了一下。 沿着玉曲河边的土路向东南的左贡县下行,下坡坡度很小又经常有些上坡,上上下下,加上今天多次腹泻,感到很疲劳。7点左右在路边吃饼干,一辆大货车驶过,突然看到7月份在索南达杰保护站认识的广州志愿者吕志聪在驾驶室副座,喊了他一声,车没有停,他探头出来喊道:“左贡!”。 天快黑了,越来越冷, 我穿上了保暖内衣。正当我准备找住处的时候,一位从山上砍柴回来的30多岁的藏民邀请我到他家去住。他的家太简陋了,生炉子的里屋除了一个碗橱、几块搁板、几个壶、一个炉子和墙上的一个镶着宗教领袖照片的镜框外,几乎找不到什么家具了。他们这里是农牧结合区,他家里养了50头牦牛,妻子和孩子们夏天到山上放牛的帐篷住,他砍完柴自己回家看门。院子里牛棚,屋里也有牛圈,家里到处弥漫着牦牛粪的味道。 晚上我吃了自己带的饼干,喝了杯豆奶粉,他则自己捏糌粑吃。把一些青稞面放到一个碗里,再倒上点酥油茶和酥油,用手捏成面团,就成了。 他们的“床”不在里屋,而是在院子里牛棚式的窝棚底下,对面就是牛棚。所谓的“床”,也不过是几张没有钉住的长木板,搁在一根捆在窝棚顶柱的横木上,不留神翻个身或是坐起来就可能会翘起来或翻倒。我拿出自己的睡袋,他则睡在一张羊皮上,盖着一个脏兮兮的皮袍。 -------------------------------------------------------------------------------- 2001-8-16,单骑中华行第208天,阴,10-20度,G318/3665km-田妥-老左贡-左贡县城(G318/3590km),75公里,累计10942公里 夜里有狗在叫,我钻在睡袋里,在光板床上感到越来越冷,不停蜷缩仍无济于事。6点半左右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他烧了一壶水,我吃了剩下的饼干。 饭后我拍了他家的里屋和我们晚上睡的“牛棚”的照片,他不让拍墙上的宗教领袖照片,说公安局不让。他向我比划着自己的脑袋,我以为他要洗头,就把剩下的一袋洗发液给了他。等我出去收拾好东西再回来时,发现他竟然撕开了包装吃起来。又连说带比划了半天才弄明白他是头痛,就把所有的头痛粉都给了他。 7点半离开,沿玉曲河向东南下行,出去不久又拉肚子。前进大约10公里到达田妥,过田妥后就上了柏油路。海拔逐渐降低,气温也渐渐升高,我在路边脱下保暖内衣,意外地发现自己从他家带出了几只小动物---跳蚤。 今天浑身乏力,速度很慢,路上又拉肚子。中午一点左右在路边休息时北京孙先生赶到,走的时候他骑得很快,在前面一会儿就没了踪影。三点多时赶到左贡县城,一个跟八宿差不多大的小镇,在一家旅馆前见到他。我们一起住下,然后去修自行车。 把自行车放在全县唯一的一个修车铺,告诉老板换胎修支架后,我们先去吃饭。在一家川菜馆要了个水煮肉片,辣得我满头大汗,真爽!之后到邮局去盖戳,竟没人上班。到隔壁电信营业厅一问,一个男士说是开会去了。另一个女营业员问他们怎么天天开会,男士说他们就这个样子,女士笑了,说怪不得他们没有业务啊。这里没有移动基站,手机无法使用,女营业员告诉我芒康也没有信号,到云南就可以了。 去取自行车的时候,发现我的车胎并没有换,老板非常遗憾地告诉我,这里没有我这种轮胎,而我的轮胎就是普通26*1又3/8的啊!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把外胎破损的地方在胎内衬了两块帆布,又自己换了松脱的辐条,整好车圈。我发现自己整的比波密那个修车的好多了。 晚上看中央5台的《足球之夜》,十强赛(2002年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已开战。中国队首轮轮空,将在25日主场迎战阿联酋。孙先生问我觉得这次中国队能否出线,我认为希望很大,一个是因为分组非常有利,另一个是觉得自从米卢执教以来,中国队的心理、战术和队形有了很大的提高。在心理方面的提高尤其显著,以前中国队几次差点出线又屡屡出现“黑色的x分钟”断送前程,最大的原因就是心理问题。没有自信没有韧性,而从米卢执教以后,中国队表现得比较稳定,去年看了亚洲杯上对韩国的一场比赛,当时中国队先以1:0领先,后来连失两球被2:1反超,但中国队并没有象以往那样乱作一团,而是坚持有条有理地和对方继续拼搏,最后终于2:2扳平。后来的其他比赛,中国对都没有了以前的大起大落的不稳定表现,所以我觉得看好这次中国队的出线前景。 -------------------------------------------------------------------------------- 2001-8-17,单骑中华行第209天,阴转小雨,0-15度,左贡县城-东达山口(G318/3556km,海拔5008米)-荣喜兵站,61公里,累计11003公里 早7点起床,吃早饭后8点离开左贡,此时孙树春已先我半个小时离开。出城东南沿玉曲河继续下行,约7公里后离开河边北转开始进山上坡。在3582km处又拉了一次肚子,之后不久进入土路,坡度加大,基本下车推行。 11点多时肚子又折腾了我一次,11点半赶上孙先生,他已经在路边吃了饭。我停下吃饭,他先走。饭后继续推车上山,在3572公里处有一个废弃的道班,门前的石碑标明“海拔4350米” 。之后的路都是“之”字形的盘山公路,一辆到拉萨到成都的大客车在路上抛锚,修理了半天后冒着遮天蔽日的黑烟,如拖拉机般吼叫着向山顶方向慢慢爬去。 两点左右爬到了半山腰,在牧民的帐篷附近的一座小桥旁坐下休息,顿时有七八个孩子围了上来,有的从坡上老远的帐篷那边兴奋地奔跑下来。他(她)们5-18岁不等,男孩女孩都有,个个都脏兮兮的,脸儿好象没有洗似的。我的衣服每天在野外旅行已经非常地脏了,但比起他们来真是太干净了。大一点的那个男孩子想买我戴的檀香木手链,那是我在拉萨时买的,上面刻有佛和象征幸运的“万”字。我说这是阿弥陀佛给的,不卖。他百般求我,我就是不答应。后来他开始学我说话,我说什么他都照学,我说一句他就说一句。我开玩笑说:“You Tibet children are fool.(绝非民族歧视,只是个玩笑)”。他也照学不误。 他(她)们好奇地围着我,看着我,开着玩笑,仿佛我是来演戏的或者是耍猴的。也难怪,这里海拔接近4500米,一般路人都不会在这里停留,他们常年住在大山里,很难见到几个停下的陌生人。我不紧不慢和他们说笑着,看着他们洋溢在脸上的纯真笑容,听着爽朗地有点肆无忌惮的笑声,没有商业化,没有权利化,没有讨好。笑声里只有快乐,真令人惬意。 继续前进,必须在天黑前翻过东达山。四点钟在路边吃昨天买的大饼,这里的海拔很高了,天一直阴着,已经变得很冷。孙树春从后面跟上来。我先吃完刚要走,突然下起雨来,赶忙换上雨衣。一会儿冷风来袭,气温迅速下降,一会儿就冻得手脚冰凉。趁雨稍停时急忙穿上保暖内衣和雨裤,但这时的气温已经降到0度左右,仍然寒冷难耐,开始打起寒战来。这时已经在山上推车爬了7个多小时,身体极度疲惫,腰酸背痛,脚关节和跟腱也酸痛不已,在高原缺氧的状态下,头又开始晕晕的了。但这里海拔已经接近5000米,在凄风冷雨中又不敢停下休息,因为那样会更冷。把雨帽的绳子咬在嘴里,咬紧牙关,摇摇晃晃地向上蹭吧! 推不动了,身体压在车子顶住不让它后退。停了几秒钟,寒风冷雨不停降低着我的体温,哆嗦越来越厉害。我告诉自己,绝不能在这里停下,决不能在这里倒下。坚持!推!爬!继续,到山口,到山的那一边!手在雨中已经冰冷,手臂长时间推车已经麻木了,跟腱和脚在痛,头晕晕的,木木的,明显听到了自己头部的血管在快速咚咚咚咚地跳着。坚持...坚持......你不可以倒下......不可以......不...... 那是什么...彩色的...在风中飘扬...经幡?是经幡!山口飘扬的经幡!我终于到了!下午5:40,雨停了,风也暖了。山口到了,但我连欢呼的力气也没有了。几个藏族的孩子路边玩,准备向路人兜售雪莲。我支下自行车,摇摇晃晃走的山口树立的武警护路纪念碑前,一屁股坐下,再也不想动了。 几个孩子围了我一会儿,又去做他们的游戏去了。我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感到好了些。东边坡下有一个人推车爬了上来,也是个旅行者。他是个河南人,从滇藏线过来。我注意到他的自行车上绑了两根又粗又长的木棍,他说是打狼用的,东边的山上有狼。又过了一会儿孙树春也爬上山来,大家合影并交流了一下路况,互道顺风告别。 和孙一起向东下坡飞驰,孙的水杯掉到地上回去捡,我冲到了前头。在山路上飞速下行几公里,左躲右闪避让着路面的坑坑洼洼,突然感到后轮震动异常,赶紧停车查看。后胎又没气了,扒下车胎一看,因为外胎磨透了,内胎扎了个洞。把内胎补好,在外胎磨破的地方又垫上一块帆布,往上装着外胎,心里纳闷着孙为什么还没有赶上来。正想着,他来了,嘴唇上流着血,额角上有一个肿包,告诉我“他妈的!两条车胎全扎了,摔了一跤,嘴摔破了!”两条车胎突然同时扎破,他控制不住,撞到了路左的山坡上。不过幸好没有大碍,也幸好他没有冲到路右边的山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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