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游五丈原

西北之行（十二）

——游五丈原

游完周公庙，吃罢臊子面，我们游览了五丈原。

提起诸葛亮，会让我们十分敬仰，提起五丈原，会让我们万分感慨。这本来是我一篇重头日志，但是前不久我为大学同学开了一个博客，同行的师姐率先出手，写了一篇妙文贴上去。

师姐大我十几岁，曾是羊城晚报的资深记者，文笔好我很多。虽然我写起来会与她有不同的角度和观点，但师姐的文章史料详尽，用词精当，风格大气，我就贴过来与大家共享吧。

一些图片是我另加的。

寂寞五丈原

到了五丈原，才知道什么叫“原”——那是一大片一大片高高在上的土台，突兀于八百里秦川西端，“原”上刀削似的平整。书载，五丈原高五十丈，南靠秦岭，北俯渭河，状如琵琶，三面凌空，其地势险要，扼关中至巴蜀要冲，为兵家必争之地。

一千七百七十三年前，蜀汉丞相诸葛亮率三十余万大军六出祁山，北伐曹魏，大营就屯在这五丈原上。

我们的汽车爬上原头，迎面就是诸葛亮庙。门联写的是：“一诗二表三分鼎 万古千秋五丈原”。据说此庙初建于唐，重修于清。

整组建筑倒也古色古香，只是正殿内的诸葛亮造像“面如满月，唇若含丹”，着彩衣、披华服，分明是新塑的泥偶，哪有半点“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受命以来，夙夜忧叹”（见《出师表》）的大政治家、大军事家影子？

主角如此，两旁的姜维、杨仪、关兴、张苞等像亦乏善可陈。主殿不堪流连，转到后院，有落星亭位于中央。亭中一碑，上书“落星石”。转到碑后一看，原来是用青砖镶嵌着两团参差不齐的石头。旁边有介绍说，《三国演义》载，诸葛孔明逝世当晚，“见一大星，赤色，光芒有角，自东北方流于西南方，坠于蜀营内”，以现代说法应是陨石，这就是那些陨石。

亭的附近有小商店，以“鹅毛扇”招徕顾客；有“八阵图”——一个类似儿童游乐园迷宫式的建筑。其后，还有1993年重修的“诸葛亮衣冠冢。

整座庙宇游人稀少。

最有人气的算是大门，因为守门查票的有五六人，入者寥寥，于 是他们谈笑的谈笑，看报的看报（据一网友称，早些时候庙内店比殿多，门口卖香者拦路）。

茫茫然走出大门，若有所失。

及至原头，只觉如立彩云之端，放眼北望，不禁心头一凛——

俯视脚下，平畴沃野一望无际，远处紫气升腾，当是渭水之滨。这就是魏蜀两军生死鏖战相持百余日的古战场，这就是诸葛亮分兵屯田为久驻之基、并使“百姓安堵，军无私焉”之地。时移岁易，山河换装，但五丈原巍峨依旧，当铭刻这里的猎猎旌旗、频频鼓角，当记取这里上演过的英雄故事！

当年读三国，读到“死诸葛走生仲达”一段，不禁疑惑：可能吗？今在现场，竟觉无疑。试想，司马懿胆战心惊在原下仰望；数十丈高原之上，战鼓声中，风云变幻；中军大旗开处，一辆四轮车徐徐推出……怎不教他魂飞魄散？诸葛亮是借助了五丈原之雄、五丈原之威啊。

诸葛亮在五丈原完成了他在历史舞台上的告别演出，诸葛亮留给了五丈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烈情怀，留给了五丈原“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慷慨悲歌，也留给了五丈原临危不惧、转危为安的大智慧。五丈原因诸葛亮而名。可是，今天的五丈原，这一切从何寻觅？

回首诸葛亮庙，忽然发现庙前广场一侧有一灰白石碑颇为耀眼。此碑造型驳杂，上书“心外无刀”四个汉字。仔细观之，才知是近年某东洋访客所书。旁人介绍，书者当时用大笔在广场上铺纸写下大字，碑上的字是缩小了刻上去的。如今碑旁所见的“大笔亭”，就是为收藏那支大笔而建。碑面由六块石头拼驳而成，寓诸葛亮六出祁山；碑座含54块方石，寓诸葛亮终年54岁；底座的28块石头，寓诸葛亮辅助刘禅28年……

如是观之，“心外无刀”当说诸葛亮无疑，那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褒是贬？“心外无刀”，就是说刀在心内，是指“心中有雄兵百万”还是说“心内藏刀”？中国老百姓心目中的千古贤相、以智慧和忠诚彪炳史册的诸葛亮，能以此四字概括？

可是此碑已立在五丈原上，甚至连那支写字的笔都那么珍贵地收藏着！

五丈原，这是你的本意吗？你蕴涵了一千七百多年的中华精粹，就这样向世人昭示？

我忽然感到一种不被理解的寂寞，五丈原的寂寞。

风从原上吹过，原上原下，寂寥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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