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会刊八:日本赏枫露营自助旅行记录─张万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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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刊八：日本賞楓露營自助旅行記錄─張萬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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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18 10:05

2006/10/19（四）D1：凌晨四點，苗栗中山路野外飛狼店門口，三 三兩 兩，陸陸續續，有坐車來的，有騎車來的，有走路來的；有背大背包的，有拖著行李箱的，見了面彼此寒暄，話匣子一開很難再關上，分貝也漸漸提高，情緒逐漸激昂，無視於猶在睡夢中的左鄰右舍。然後從店裡搬出帳篷、爐具、鍋碗瓢盆、油鹽醬醋茶，堆積如山。不久，大遊覽車來了，熟練的接駁上車堆疊，領隊點完名，下令開車，途中北勢接黃家班，竹北接吳家班，一團共34人，要去日本露營賞楓，領隊本領可不小，老少咸宜、童叟無欺、男女不拘照單全收，就像他的事業一樣，有影的做到無影的、有聲的做到無聲的、彩色的做到黑白的、本島做到外島、中文講到外文、只要人講的話他都講，只要人去的地方他都去，神通廣大啊！到了中正機場（聽說要改名，該不會改成雞場吧？）辦理行李托運，因為公裝很多，過磅時必需斤斤計較，折騰不少時間。

到了成田空港，大家很快就入境隨俗，變得彬彬有禮，拖拖拉拉走出機場，領隊已聯絡大巴在等候，熟練的行李堆疊再演練一次。DRIVER桑名叫金田，從今天起十一天將與我們長相左右同遊山水。首先直奔成田市附近的超市，採購今天的晚餐及明天的早餐，領隊發給每天輪值的採購人員（炊事組&洗滌組各十組，每組三人，第八天住民宿，免除輪值）42,000元日幣，幾乎每組都結餘一萬多元，今天剛踏上日本，一切都比較陌生，而且行程較趕，採買以火鍋為主。離開超市沿江戶川環京道而行，川邊綠草如茵，有如宜蘭冬山河，岸邊每隔不遠就有一頂帳篷，有些旁邊還拉有繩子在曬衣服，領隊說這些是流浪漢，在東京地鐵還有紙箱族，從字面不難想像，曾看過紐約地鐵流浪漢的報導，它不只是臥虎藏龍的地方，甚至CIA或FBI辦案還會去請益，有人說流浪可以學習遺忘，走過風雨苦難洗禮的人生，也許流浪最能學習遺忘。

大巴在關越自動車道上奔馳，埼玉縣道路兩旁的稻子已收割完，因緯度才36度，楓葉還不很紅，單調的高速公路上，大家幾乎都在補眠。當車行進入群馬縣，太陽漸漸下山，暮色中領隊的腦細胞開始不安起來，掐指一算，趕到原訂營地剛好吃宵夜，電話聯絡就近的觀音山露營地紮營，從停車場到營地用小貨車接駁，不坐小貨車就得走一段夜路，炊事棟有水、有燈、有炊事桌，今晚大家都累了，火鍋也特別好吃。 10/20（五）D2：公裝行李背包上小貨車，人員走路，好好端詳昨晚走過卻仍然陌生的林間山路，回到停車場。離開觀音山營地，接續昨天的關越自動車道，公路沿著群馬縣境內的利根川上游，漸漸往越後山脈接近，平野、丘陵、高山景觀風情各有不同，越後山脈超過二千公尺的高山有很多座，長達10,116公尺的關越隧道穿梭而過，隧道可行大巴，速限70與雪山隧道同，隧道中有群馬與新潟縣界的標誌，出了隧道很快就是越後湯澤了，從地名湯澤已告訴我們這裡是溫泉很多的地方，地形上東南西高山包圍，開口向北，信濃川的上游，冬季迎風，降雪量是全日本最高的地方，因此又稱為雪國，滑雪場多達二十三座，日本大文豪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川端康成的作品【雪國】，就是描寫越後湯澤的。我們參觀了雪國館，館內陳設有我熟悉或用過的農具，已經塵封又遙遠的記憶，竟然被眼前的景物激發漸漸浮現，與越後湯澤的一段文化歷史產生共鳴。

離開湯澤，照行程是走252道路去田子倉湖，可是DRIVER桑金田兄卻沿著352道前進，領隊視若無睹，大巴在山谷除了隧道還是隧道的窄路中穿梭，正山窮水盡疑無路時，忽然柳暗花明來到遊客絡繹的奧只見湖，楓葉已把翠綠山谷點綴成五顏六色，好看漂亮很殺相機底片，由於天公不作美，下著小雨，所以情緒還不會因興奮而失控。

今晚營地在豬苗代湖那邊，途中經過會津若松的武家屋敷，這裡是江戶時代武士家族的居所，現在已列為古蹟。三船敏郎主演的電影「風林火山」也在這裡取景，故事內容也與此地有關，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孫子兵法日本人不會比中國人用得少。已近黃昏，為了趕路，領隊口述代替參觀。天黑後，領隊頻頻打電話，車上燈光昏暗，看不清楚他故作鎮靜的臉色，先帶大家在若松吃中華そば(麵)，很便宜，但有夠鹹，廚師不知是不是倚天屠龍記中海鹽幫的？填飽肚子，領隊悠閒等候大家上車，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直接開到離豬苗代湖300M的福島縣國民宿舍翁島莊門口，沒有人笨到質疑營地怎麼還沒到，泡湯、品茗、小酌又有暖氣空調，附早餐，很幸福很美滿。

10/21（六）D3：豬苗代湖位於福島縣磐梯高原南側，是日本第4大湖泊，附近景點很多，早上起來把握有限的時間，瀏覽附近的天鏡閣、迎賓館及豬苗代湖邊散策（散步）。天鏡閣取名自李白詩句“明湖落天鏡，香閣凌銀闕”，建於1908年的御用別館，木造兩層巴洛克式（baroque），建築很美，我不會形容，0830才開館，等不及那時候，我們已趕赴排定的行程，細菌學家野口英士紀念館一樣錯失參觀。

今天主要行程都在盤梯朝日國立公園，盤梯高原以溫泉湖泊五顏六色沼澤馳名，五色沼顧名思義顏色多變，受溫泉礦物質的影響所致，鮮紅欲滴的楓葉相當漂亮，遊客也相當多，也吸引很多好色之徒扛著角架、行頭牌大相機獵取鏡頭，是熱門景點，所以也遇到其他台灣來的觀光團，帶相機的忙著把美景攝入鏡頭，沒帶相機的也深深烙印心底。

開檜原湖，從高原下平地的山區路上，看到不少鋼構隧道，領隊說：「這些是擋雪用，下大雪滑落時可遮蓋，不致發生危險」。中午，在喜多方市想吃拉麵，卻找不到大巴駐車場，只好到郊區道の驛（公路飯店）吃午餐。繼續往北走，道路兩旁有很多銀杏（又名公孫樹，果實叫白果，中藥四神之一），在米澤一家超市，採買出來已三點多，唉！今天又要摸黑了。北行的路上有個指標往鶴崗，領隊說：「10月30日再去」。暮色昏暗的前方山路上，領隊看到“鳥居”很興奮，直呼快到了！快到了！羽黑山神殿羅列，道路入口築有鳥居（山門），星空下到達羽黑山營地，寬廣的營地只有我們進駐，很快紮營就緒，炊事組、泡茶達人、咖啡達人各司所職，烤魚達人也登場，飯後在八角亭點起營燈，零食、好酒、好茶伺候，亭外燒起營火，總之很有氣氛，很快就更深露濃。

10/22（日）D4：羽黑山營地的楓葉才開始轉紅，一大早，烏鴉在楓樹枝頭飛來飛去叫個不停，是求偶還是司晨，在中國，它是不吉祥的鳥，可是在日本，她卻像鳳凰般受寵。屋頂結的霜經陽光照射，很快在每棟建築物的屋簷像下雨般滴落，營地上方山坡上有纜車，是滑雪訓練場的，出發前，在寬廣的草地上第一次大合照。車行不出半小時，就到出羽三山神社，月山、羽黑山、湯殿山稱為出羽三山，此三山合祀的神社稱為三神合祭殿，與國寶五重塔等為一千多年的古蹟。2446段石階兩旁有許多四五百年的巨木，其中有棵名為爺杉的，約有千年，在杉木林裡每踩一階石階就像走過一段歷史，心中充滿思古幽情，約一個多小時，已跨越一千多年時光。

行程上寫：今天露營栗駒高原，領隊強調：「今天約四點可到營地，且連絡OK」。在中途新莊市的超市採買時，特別買幾條大隻一點的魚來烤，順便消磨晚上時間，告訴賣魚的店員要幫我們“殺魚”，店員楞楞地看著我，領隊告訴他把魚肚子裡的東西拿掉，店員接著問魚頭要不要留？我猜剛剛店員心想，魚早就死了為什麼還要殺？司機是關東地區人，越往北道路越不熟，離開新莊市前，特地在警察交番（派出所）問路，公路沿著最上川往上游而行，川水清澈水量大，有遊艇航行，兩岸風景秀麗，吸引不少遊客。我們在川邊一家沿山而建的高麗館公路飯店吃午餐，天氣不錯，大家很悠閒，步調很慢，殊不知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車子往山區前行，過了鳴子開始暮色蒼茫，司機選擇了一條不理想的山路，再度計劃沒有變化來的快，山路裡轉來轉去，電話頻頻連絡，領隊講一講換司機講，有時斷訊有時撥不出去，我們迷路了？司機一臉的歉疚，領隊說：「大丈夫（安啦）路旁搭帳篷也很有情調」，正在忐忑不安左右為難時，突然半山腰出現燈光，像是溫泉山莊，大家心中暗爽，只有領隊眉頭深鎖，還來不及開上山腰，先來到一家名字很奇怪的露營地（ぽよよんの森），已晚上八點多了，領隊打死不走，停好大巴，電話那頭傳來同意接待遠從台灣來的一大團不速之客。火速就定位，男士掌廚，女士安排搭車去泡湯，正感嘆男人真命苦時，無意間發現洗衣機不用錢，洗熱水澡也免費（非也，人家已拆卸投幣箱，準備過冬了），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吃過晚餐一個個悄悄地躲進帳篷。

10/23（一）D5：凌晨下過小雨的營地，楓林更是清爽鮮麗，一樣垃圾嚴格分類再撤營，老闆娘特地來送行，一聲聲莎呦娜拉，道別後直奔日本十七世紀籓政時期大量生產武士的角館，整個社區都是武家屋敷。三百多年前這裡是否人手一把武士刀，整天刀光劍影，行經此地要留下買路錢，可是三百年後進去逛逛是要三百元的，選擇石黑家給了錢進去，解說員不會中文卻到處中國字、匾額對聯、讀過的論語、中藥、針灸、外科手術書籍器材、留下的墨寶、武士盔甲、當然少不了武士刀。中國歷史上也不乏文武雙全的英雄，且早已榮登神界供人膜拜。另外，角館的路樹垂柳櫻花、山毛櫸、松樹都已百年數百年高齡，每年四月底，枝垂櫻花盛開，也是此地花見（賞櫻）時節，遊客最多。

參觀過角館驅車秋田縣田澤湖營地，四點到達，五天來首創天黑以前到達營地，卻仍保持是營地的唯一的客人的記錄。搭好帳篷到管理處詢問腳踏車出租或遊艇相關水上活動，因為已過下班時間，只好請司機開車環湖，到對岸辰子姬雕像的景點要20公里，車上有人建議游泳橫渡比較快，領隊駁斥說：「游泳要七天（頭七）才能到達」。因天色昏暗且冷風刺骨，僅稍作停留就回營地，田澤湖海拔249公尺，水深423.4公尺，海面下的深度有174公尺。此外池田湖海面下的深度有167公尺，支笏湖海面下的深度有117公尺，洞爺湖海面下的深度有96公尺，昔日造山運動海底隆起加上火山噴發形成。田澤湖於1987年與高雄澄清湖結為姊妹湖，湖畔有飲水思源紀念碑。營地濕冷風大，喝酒泡茶興致不高，帳蓬外整晚細雨。

10/24（二）D6：秋田縣再往北就是青森縣，青森蘋果享譽國際，今天領隊要帶去採蘋果，看到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蘋果樹結實累累，忍不住摩拳擦掌。越往北，紅葉越迷人，到了玉川DAM，才體會出什麼叫楓紅層層，從湖面到山頂，有紅有黃有綠，一層層各現風華妝點大地。到了鹿角市超市採購今明兩天的火鍋料，鹿角市出名的不是鹿，而是比內地雞；經過花輪，連想到的是櫻桃小丸子。還沒三點就到十和田湖，環湖公路有如彩色隧道，比集集的綠色隧道更多采多姿，美得令人神魂顛倒。不久，到達花鳥溪谷營地，入口平淡無奇，走入楓林才知別有洞天，每一片楓葉都美豔得像蘋果、像瑪瑙、像琥珀、晶瑩剔透無一不是極品。上帝賦予她生命，賦予情和愛，如果一片楓葉一片情，我們已置身最多情的世界；如果片片楓葉都有愛，此愛將一生纏綿不絕。一再流連，難掩心中澎湃。營地所在已超過北緯40度，建築物的落地玻璃門窗已釘上 三米 高的擋雪板。晚上雖有美酒加咖啡，5度C的氣溫實在很難一杯再一杯。受到昨晚田澤湖畔的一夜風雨影響，加上領隊說：「氣象預報～明天曇時時雨（多雲偶陣雨）」，今晚超過一半的人去住小木屋。

10/25（三）D7：十和田湖水深327公尺，湖水從子の口流出的小溪就是奧入瀨溪。車子載到下游石ケ戶下車，然後沿溪邊步道往回走，欣賞瀑布溪水楓葉。十和田湖能見度達15M深，所以溪水也非常清澈。一樣的楓葉有溪水、灣流、滑瀑、懸瀑相陪，就像紅花綠葉相得益彰，天工鍾毓的奧入瀨溪景色帶給每個人相同的感受就是美。腳架相機各佔喜愛的景點，遊客摩肩接踵，他鄉再度巧遇台灣團。回到子の口剛好中午，想買便當果腹，店員小姐用雙手在自己胸前掌心向上一直比著說：おにぎりこめ（飯團），我聽不懂，以為說我性騷擾，趕快溜之大吉。

下午到 八甲 田山，它是連綿十幾座一千多公尺的山峰的總稱，主峰 八甲 田大山高1585公尺，纜車2459M長直通山頂，每15分鐘對開，山頂有飯店與展望室；9月到11月賞楓，12月到2月滑雪；山下楓葉正紅，山頂已一片乾枯；從山頂極目北望可看到陸奧灣，聽說天氣晴朗時看得到津輕海峽，甚至北海道。山頂很冷，步道及木棧道通到濕原地繞一圈，路旁留有殘雪，幾天前下過雪。山的東西兩邊天氣迥異，東邊太平洋陽光普照，西邊日本海雲霧籠罩下著雨。回到營地，洗了舒服熱水澡，明天將走東北自動車道南行到宮城縣的石卷。晚餐大廚大顯身手，非常豐盛又有美酒助興，情緒很HIG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