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我的日本之行(二)

我的日本之行（二）

2006-03-11 20:2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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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日本之行（二）

（2000年9月）

六.
焰火和电视节目

7月29日，我有幸赶上了长良川放焰火。日本有在夏天放焰火的习惯，人们可以边乘凉边看焰火。长良川两岸观看焰火的人非常多，大多数日本女孩儿都穿上了和服，以表示郑重。那天晚上，长良川两岸还有卖小吃的小摊，有点儿像北京春节的庙会。人们任意坐在长良川两岸，或坐或躺，任其自便。焰火在河边发射。开始时是焰火作品的比赛。每放一种焰火前，播音员小姐都要在高音喇叭中报告焰火艺术家的姓名和作品的名称。焰火五颜六色，图案变化无穷，真正是一种艺术享受。日本的焰火与北京国庆节晚上天安门广场放的焰火完全不同。北京的焰火虽然也有许多种图案，但总觉得大同小异，几十年来没有什么根本改变。看了日本的焰火才明白了其实焰火也是一种艺术创造，而并不仅仅是为了营造一种节日气氛。

中国燃放焰火的是武警战士，而日本则是民间团体燃放，是一种群众性的娱乐活动。当然，燃放焰火有时也会出事故。几天以后，日本另一个地方放焰火，因发射器倾斜，结果造成几十人被烧伤。

在中国，像有这样多人参加的大型群众集会，一定会有许多警察前来维持秩序，一定会是你推我搡，垃圾遍地，有如北京春节庙会那样。但在日本长良川畔的焰火晚会上，我没有看到一个警察。大家都自觉地顺序进场和顺序退场，没有看到推搡拥挤的现象，也没有看到遍地垃圾的现象。听说美国7月4日独立节晚上放焰火时，也是大家随便观看，场面大概与日本长良川焰火晚会相似。我想，如果我们中国的国庆节焰火晚会也可以让群众随便参加，天安门广场上会是一种什么样子呢？

日本夏天的社区晚会也很有特色。我有幸参加了一次我所居住的社区晚会。晚会是在一个咖啡馆旁边的一个小广场上举行。从下午开始，广场上就开始有人做各种准备工作，高音喇叭里播放着音乐，以期引起社区居民的注意。晚会是晚上7点钟开始。很多居民纷纷赶来参加，其中许多人还特意穿上了和服，以表示郑重。当然，其中最兴奋的还是孩子们。广场四周有一些卖小吃的小摊。晚会开始后，人们围成一个圆圈，伴随着音乐节拍，翩翩起舞，边舞边沿着圆圈移动，样子有点儿像中国的集体舞。

日本的电视节目娱乐性很强。日本也有相声，也是两个人站在那里说，观众不时地发出笑声。日本电视节目中讨论性的节目很多，其中NHK（日本广播协会）电视台的节目比较严肃，有很多新闻节目，有点儿像我们的中央电视台那样。其他电视台的节目则显得娱乐性更强一些。日本电视节目中有许多搞笑的节目，有的有点儿像中国红极一时的游戏节目。我觉得日本电视中的搞笑节目大多比较低级。比如，有一个节目，在拳击比赛的擂台上有两个选手在比赛。比赛的内容有三项，第一局比赛，两个选手每人手里拿一大碗纳豆，往对方脸上抹。纳豆是日本的一种食品，有点儿像中国的豆酱。日本人很爱吃纳豆，但纳豆有一股臭味，喜欢吃纳豆的中国人恐怕不会太多。第一局比赛结束，两个选手的脸上、身上全是粘糊糊的纳豆。第二局比赛是用葱打仗。两个选手每人身后背一大筐葱，各自不断地从筐中拿出大葱抽打对方。后来，两人筐中都没有葱了，就把身上的筐拿下来，争相往对方的头上扣，双方打成一团。台上全是打断的大葱。第三局比赛开始了。两个选手每人手里拿着一口铁锅和一把炒菜的铲子。锅里大概是炒饭或炒菜之类的东西。比赛开始，两名选手争相用铲子把锅里的饭菜往对方身上泼洒。也许是因为饭菜里有油，撒落在地板上太滑，两个选手不断地摔跤。最后，胜者骑在摔倒的败者身上，把铁锅扣在对方的头上。于是，全场大笑、鼓掌，比赛结束。据说，这样的节目日本人很喜欢看，很受欢迎，但我却感到一阵阵地倒胃口，实在觉不出有什么可笑的地方，不过是胡闹而已。

七.
自由

日本是一个自由国家吗？从表面看，日本各政党似乎都可以自由地发表各种政治见解。在日本街上经常可以看到各政党的宣传招贴，有自民党的，也有共产党的，很多。日本的报纸、书籍中也可以看到各种不同的声音，有时也可以看到批评政府和首相的文章。日本民众对大选似乎并不十分热情，投票率似乎也不高。很多人漠不关心，远不如美国民众对大选那样热烈。日本真的是一个自由国家吗？但在这里生活，却似乎感觉不到自由的气氛，在一片“哈依，哈依”声中，更多的，是隐隐有一种压抑之感，

日本的等级意识非常严重，下级对上级只能是“哈依，哈依”（是，是）的，不能有任何异意。上级的话，哪怕只是科长或组长的话，也是最高指示，必须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对上级是绝对不能顶撞的，否则，就有被解雇或穿玻璃小鞋的危险。对上级意见再大，也只能是下班后去喝闷酒，喝醉了大骂“八格牙路”。但第二天早上见到上司，仍要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哈依，哈依”地称“是”。这里有言论自由吗？大概只有在喝醉酒时才有那么一点点。在日本生活，常常让人感到的是一种腐朽的封建社会的等级意识，君君臣臣的那一套。

有一次，恰巧是在下班时间，我到餐馆去吃饭。周围全都是清一色的公司男职员。所有这些职员，无一例外地都在喝酒。他们的谈话，也几乎全都差不多。都是“唉，我今天真倒霉……”“××老板今天……”“我们天天努力，但天天无所事事……”公司职员天天下班不回家，结伴去喝酒，这种现象在全世界，除了日本之外，大概是绝无仅有。这种上班“哈依，哈依”，下班喝酒发牢骚的现象，大概也可以算是日本的一大奇特景观吧！

日本是一个很奇怪的社会，许多很先进的东西与许多非常落后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同时并存。资本主义与封建主义同时并存，政府首相与天皇同时并存。特别是日本社会中的男女不平等大概也是世界著名的。虽然这种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意识在日本青年中开始受到挑战，但这种男女不平等在当今的日本社会中仍然非常严重。我想，日本这种先进与落后、资本主义与封建主义同时并存的奇怪现象也许就是明治维新的后遗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