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从空中看到那尊被灯光掩映的南海观音像。 朋友的朋友来接机,送到朋友在海边的房子。 打开房间的门,隐约识得屋内模糊轮廓。 陌生的气息。站在门口愣了愣,海风穿过走廊来。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摸索着找到电闸,开了灯。 一阵忙活,揭去家具上搭盖的绿白相间的格子布,沙发上放着一只兔仔,床头还有两只软软的趴趴猪。插好花瓶,开了电视,烧上水,拆了行李,打开阳台的落地窗让风吹进来,楼下就是三亚湾的海边,黑暗中海面上有星点渔火缓缓地移动。借房子给我的朋友说尽管倒腾当自己家一样,收拾停当听着水烧开的咕咕声,灯火通明的还真的觉得像是在家了,莫名觉得这些天就这样在房里吹吹风发发呆也不错,和自己呆着。远远的,传来听不明的歌声。 和water、小芭在讯里贫嘴。 0点时还没有睡,小惹的电话来,各在一端窃窃坏笑。 认床,凌晨三点还醒着。 反复想,心无羁碍无羁碍故无有恐怖。 怎样做得无羁碍。睡到自然醒被工作电话吵醒,日头已高。 DVD连上带去的MP3,整个房间都是熟悉的音乐,泡杯带去的雀舌。 兴冲冲取房里的折叠自行车准备沿海岸骑行,捏了下车轮,完全没有气了,那好吧,步行,看看这个城市。 出来就是海滩,椰子树,人群,和毒辣的阳光。海水点点的光芒中,这是别处的生活。 想了想方位往左拐,按路牌转到了解放路。沿解放路向东行,一路找到邮政总局,汽车总站,传说中买特产后可纸箱打包的旺豪超市、第一市场,和春园海鲜广场。 三亚河很宽,水很净,叫不上名字的鸟滑行过水面。 由正午12点停停走走到15点,回来喝茶,窝在沙发看阿加莎的小说,海里有不怕晒的人在游泳。 太阳沉下来时去海边看日落,沙很细,赤着脚沿沙滩没有目的地漫行。浪花来,湿了裤脚。 天黑下来的时侯,坐在海边的缆绳桩上发小呆,翻相机里拍下的,脑子里却哗哗溜过其它瞬间。 漆黑的海面可以承接多少。 明天,去220公里外的东方市八所看风车群。那是没有游客的地方。 7:30起身。9点驶往八所, 在大巴上向人打听风车群和白查黎村,别人都很奇怪没有听说过白查,由此认识热心的M,同样喜欢游玩的她四下打电话问白查的有无。白查确定后,热情相邀同往。一路上听她介绍海南的风土人情,去八所的路上尽皆香蕉园、养虾场,还有最大的芒果基地。远山尽绿。 出汽车站找车打听风车群,正头痛车主不知道时,M开车来接了,盛情难却。三亚人的她找了当地的朋友Y陪同,去吃过闷香的干锅老鸭、不加一粒米用纯玉米煮的玉米粥,带上三个椰子,算计着返程时间上路了。 经过海南最大的水库:大广坝,它是亚洲最大的土坝,2.7公里长,为海南提供三分之二的电力。坝身上满是黄澄澄不倒的长长枯茅。 车子一直驶进山里,离开海。 惊奇于海南有这样山青水秀的地方。高低起伏的柏油路穿行在农场中,看不见人也极少有车,芒果树开满了花,挂了果的香蕉被细细包裹护着,木瓜缀弯了枝头,一时觉得像春天,一时觉得像秋天,春天哪有这么多瓜果,秋天又哪有这么暖和,哪有这么多紫红色盛开的三角梅和白色牵牛。 很静,想起南疆同样黑油油的中巴公路。 芦苇开得好盛。一入山,道路两侧白的褐红的苇花,顶着光,迎着风,簇簇的摇荡。M像小孩子一样一路嚷着要取一些回去送朋友插花瓶,一边同我讲着路过的农场里割橡胶和摘芒果的趣事,给我看她们一帮瑜珈女友在海边新拍的练习照片。快到江边乡时,进入黎族村镇,Y说着黎族小青年的抢劫和斗殴,夜里行车的不安全,说,还好你没有自己找到车来。 下山的公路旁不显眼的地方立了白色的石碑:白查村,从岔路拐进去,约摸2公里的小道,看到阳光照耀下金黄的茅草屋顶和高大的椰树。 白查大概是黎族最后的一个古村落,有72户人家300来人,至今完整保存并居住着船形屋,保有手工酿酒和织绵手艺。船形屋是黎族传统民居,因为形似倒扣的船而得名,矮矮的,门不足人高。按形状分为船形屋和金字形屋。船形屋还有高架船形屋同低架落地式船形屋之分,似船篷,拱形状,用红、白藤扎架,上盖厚厚的茅草或葵叶;金字形屋以树干为支架,竹干编墙,再糊以稻草混裹的泥抹墙而成。暗自心想,台风来时不会吹掉么。大概居处山腹中,台风波及不到? 佝偻的老妪用黎语说着什么,听不明白,就笑笑的看着她听她讲。回来后在网上看到懂黎语的网友去拍到她的镜头,她要入镜费。 村口有四面开敞不大的茅屋,叫‘隆闺’(音译),是黎族青年谈情说爱的社交场所,阳光里闲散地坐着几个人在聊天。 猪妈领着小猪懒懒地走着,母鸡踩在睡着的小猪背上,一只羸弱极瘦的小猫睡在干的窄猪槽里,几乎怀疑它是否还有呼吸。 整木雕成臼米的碓臼横躺在茅檐下,裂了细细的口。 从山林里刚被捉住的松鼠气愤地在铁笼里冲撞,一鼻的血。黎人食鼠,田鼠家鼠松鼠,投入火中去毛去内脏,或烤或烧。但愿它俩不要作了盘中餐。 村里唯一的水泥建筑是座蓄水池,腰部开了孔,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女孩就着孔里流出的水在洗头。小女孩看见镜头,按着滴水的头发飞快跑开了。 屋檐下垂有一个布袋,沉沉的风吹不动,近前看才发现里面睡着一个婴孩,旁边的茅草棚里炉火正旺,年轻的妇人正在蒸山栏糯米酒,黎语称‘并’,糯米蒸熟后晾凉盛入竹箩,掺进酒饼水发酵,芳香酒味飘出时,在竹箩底扎个洞,让并汁滴漏下来封存,封存时间愈久酒愈浓。 旁边的屋门口,妇人坐在地上,用竹制的梭织着深蓝底白色点缀的布锦,脚趾绷紧布,竹梭一下下重复地穿在织线间。 为了改善村民的居住条件,当地推进着茅草屋改造计划,附近的黎村大都搬进了砖房,原先的茅屋废弃甚至消失,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曾于8月来白查考察呼吁保护。希望未来日子村民生活质量提高的同时,也还可以看到船形屋的留存。 喝着椰子赶去八所,看海边中海油的风车群。 晒盐场在烈日下析出白的盐花,远远的,风车看上去好小。 到得它的脚下才觉巨大,风车的转动有隆隆声响,沿着海岸一直延伸到约3公里开外的鱼鳞洲。这18座风车是海南唯一的风力发电场,发的电为旁边上市的化肥厂所用。 白的风车身映衬湛蓝的海水,这3公里,仙人掌和灌水丛争抢着它脚下的滩涂。Y说,海的对面就是越南。 没有人,只得海风和涌动的海水,空码头。 车子一直开到鱼鳞洲的脚下,高耸的崖顶有白色的建筑,不知道是航识还是气象点。仙人掌遍地,结了红的果实,形像海胆似的风吹草被风着跑,活物般灵活。 发了发呆,吹海风,M陪我拾贝壳,描绘仙人掌盛极时的以前,讲年少时的故事听。 海边有透明的石子和很多贝壳。 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想,所想的海的另一边。 朦朦海天,不尽长空。 坐最末一班车回到三亚。 第三日,一早7:30。 去20公里外的锦母角出海海钓和岸潜。 锦母角是中国大陆架最南端的一点,位于北纬18°09.5′,东经109°34.4′。在大东海和亚龙湾之间支出长长的一角。 阳光下,海水有层次不同的蓝,海天一线处的角上有座红顶灯塔,除了海还是海,“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返”。背靠的山中驻有军队营房,远远的看见军舰。 附近的渔村采晒紫红色的海菜,风里有淡淡的海腥味。海湾里养着珍珠,泡沫浮箱一个邻着一个,人工鲍鱼养殖场抽取海水饲鲍,螃蟹爬上岸礁悠闲地晒着阳光,水母在蓝色的水里拖着柔软的身体。 快艇拖着一只小船落下锚,一行七人。 取了海钓杆,用新鲜虾肉作饵,然后就是等待。 穿了外套还觉得海风有些凉,呼呼的风声。 海水那么蓝。 是你眼底的蓝么。 小餐桌上放了各式切片水果,旁侧烤着海虾、玉米等物。闻着香,半小时不到,手里的钓线来了动静拉扯了两下,哗哗摇线,一只黑花背白肚的鱼上来了,旁边的MM在惊呼中拉起来一条“假鳄鱼”,虽然是鱼,头部却长得非常像鳄鱼。 那一日,自己收获6条鱼,最大的鱼最小的鱼都被我钓到。 最大的是条红龙,全身通红耀眼,船长说它又叫爱情鱼,通常成双出现。才只是拍下一张它的片片,就被其他人轮番拿去合影了。过了一会儿再见到它时,它是被盛在餐盘里端上来的,浑身刷满了佐料烤得金黄透红。 最小的是条石斑,小到才小指长。你说,好好的,你咬什么钩么,请,珍惜生命,远离饵料。 贪吃的还有全身蓝色的蓝美人,黑条纹的蝴蝶鱼,金黄的海金鱼。。。 因为风大起浪,有些冷,没有去岸潜。 订下第二日去亚龙湾美人礁潜水和蜈支洲岛发呆的行程。 回市区吃海鲜。 时间还早,回去泡茶听乐看未看完的书,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梦见了什么。 去到亚龙湾海底世界。 换好潜水服上船,在珊瑚礁潜水区下水。 埋头在水里的第一口呼吸有些慌乱,还好,迅速适应,随着呼吸的顺畅和下潜深度的增加不用教练推行自己游往深处。 海水里细微的生物那么多,悬浮着,光线束状穿进水里凝固了。五色的珊瑚礁里飘着活珊瑚柔软的触手,探手摸了摸,软软的有些滑。 海胆寄身在珊瑚上一动不动。 好些鱼,叫得出叫不出名的,在身旁游弋。 越往下,水温越冷。 潜到十米深处,那么,静。 更深的幽暗里还有什么。 灵魂的深处有什么。 午后上到蜈支洲岛。 水清沙幼。沙白海蓝。 拎着鞋,赤了脚沿沙滩行走。 累了,坐进沙滩上一处遮伞的阴影里休息。看着海水发小呆。 这样就很好。 18点回到三亚湾,夕阳正当时,落日正红。 衬着椰树婆娑,人影暗涌。 散步到天边最后的绯红褪尽。 余下的两日,睡到自然醒。 没有目的,也没有计划。 看书,看电影,看日落,阳光弱时散步去邮局寄明信片。 买了只顶大号的皇冠螺。 临走时检查水电门窗,给家具搭盖上绿白相间的格子布。 锁上门。 (三亚湾海边)
(三亚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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