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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诗意成都——川行散记之二 |
2008-10-29cncn.com |
诗意成都 ——川行散记之二 成都在中国的大城市中,是最诗意的栖居地。 成都水好花多,花好人美,一年四季“草树云山如锦绣”,处处诗情画意。早春的成都有黄鹂白鹭,“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晚春的成都有暖风邛酒,“春晚,风暧,锦城花满。翠娥争劝临邛酒,纤纤手,拂面垂丝柳。”盛夏,“君来桂湖上,湖水生清风。”秋来“芙蓉满院庭”,却也会有“茱萸秋节佳期阻,金菊寒花满院香。”秋尽冬来,成都不缺“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的美景,当然也会有“自到成都烧酒熟,不思身更入长安”的围炉话旧。 “锦江滑腻峨眉秀,幻出文君与薛涛。”成都这地方就能出诗人养诗人。清代诗人李调元曰:“自古诗人例到蜀。”从西汉的司马相如、扬雄开始,到唐朝的李白、杜甫、王维、高适、岑参、孟浩然、白居易、元稹、贾岛、李商隐、王勃、卢照邻、高适、岑参、白居易、刘禹锡、雍陶、韦庄,宋代的黄庭坚、陆游、范成大、苏轼,直到现代的郭沫若、何其芳、流沙河、何小竹等等,多少诗人来到成都,留下无数美妙动人的诗篇。 今天游人到成都,两个诗人的纪念地,是不能不去的,一个是薛涛的望江楼公园,另一处是杜甫的草堂。 初到成都的午后,在大慈寺喝过下午茶,我们来到锦江南岸的望江楼公园,这个公园以望江楼古建筑群、唐代著名女诗人薛涛纪念馆等文物遗迹及各类珍奇异竹而闻名中外。从公共开放区的枇杷门花20元门票,就可进到文物管理区。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满塘残荷的流杯池,沿着池边泉香榭下竹树掩映的小径前行,几步路就到了五云仙馆,这里展示四川省著名书法家书写的薛涛诗句。恕我平生少读书,薛涛的诗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读到。至此方知薛涛是我国古代女诗人中存诗最多的一位,她一生写过500首诗,流传下来的有92首。其中几首我颇中意,恭抄于后: 乡思 峨嵋山下水如油,怜我心同不系舟。 何日片帆离锦浦,棹声齐唱发中流。 柳絮咏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向南飞又北飞。 西岩 凭阑却忆骑鲸客,把酒临风手自招。 细雨声中停去马,夕阳影里乱鸣蜩。 海棠溪 春教风景驻仙霞,水面鱼身总带花。 人世不思灵卉异,竞将红缬染轻沙。 读着薛涛温婉的诗句,走出五云仙观,我们到吟诗楼前,这里有个“神仙会”青石浮雕,唐代诗人元稹、白居易、刘禹锡、杜牧、张籍与薛涛吟诗作赋的“神交”意象场景生动再现眼前!再前行,是崇丽阁——就是望江楼——一座高27.9米楼塔式建筑,登楼远眺,望江楼上望江流,白鹭翻飞暮色中,锦江无限景色尽收眼底。 崇丽阁南面是薛涛井,上有石制井盖,井边有树两棵,四边精致护栏,清康熙六年成都知府翼应熊手书“薛涛井”三字特别醒目。凡井水处,最能引发思古之幽情,这里该是女诗人日夕生活之处了。想当年她们在四面竹影的井边汲水做饭,浣笺吟咏,生活充满诗意。 井边不远是薛涛纪念馆,馆内通过华丽的古画和诗人的佳句,展示诗人迎送酬唱的一生。杜甫的诗号称史诗,反映唐代由盛转衰的历史;薛涛的诗也可称史诗,反映她孤独无奈的一生。从“庭除一古桐”的泪别长安,到流落成都“多留晋贤醉”的芳菲世界,然后是“月高还上望夫楼”的边楼壮歌,薛涛一生繁华如梦,孤独终身。韦皋垂怜过她,想把她留在身边做女校书,讳于人言最终相弃。她爱过武元衡,爱过元稹,但是元稹却在成都与她缠绵一载后一去不返。她的有生之年,十一位剑南节度使都对她十分青睐和敬重,其中韦皋和李德裕是捧红她的政届要人。“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她用红颜和诗意慰籍这些宦海漂泊的文人,用今天的话来说,她是当时诗意成都的形象代言人。历代诗人都对她追捧有加,元稹说“纷纷词客皆停笔”,王建叹“管领春风总不如”,杨慎更认为“叹诗人之妙使李白见之亦当叩首。”甚至有人认为她“大江横曲槛,占一楼烟雨,要平分工部草堂。”她爱竹,后人就在望江公园遍植竹子,几乎把蜀中所有品种都种在这里。原在四川大学 “文革”遭毁的薛涛墓,重建于修竹丛中。竹林深处,有川大周应德书的《薛涛墓表》,赞其诗或绮丽、或雄健。墓表不远,薛涛背手而立,微颔沉吟,似在吟咏绮丽如“峨嵋山下水如油”、雄健如“凭阑却忆骑鲸客”的诗句。 一个诗妓能有如此地位,只有在成都这样一个地方才会发生。成都人爱诗,他们珍爱诗人,只要你的诗有价值,你在成都的生活就有价值。
薛涛晚年寓居浣花溪,这附近,曾有杜甫生活过的草堂。杜甫先后在此居住近四年,创作诗歌流传至今的有240余首。公元759年冬天,杜甫为避安史之乱携家由陇右入蜀,初到成都,全靠成都尹裴冕、彭州刺史高适、表弟王十五司马等在蜀亲友的资助,才能在浣花溪畔建成茅屋栖身。761年冬,严武出任成都尹。他对杜甫情谊极深,大力资助杜甫扩建草堂,他的生活才好起来。到公元765年,他漫卷诗书沿江东下离开成都,草堂就此湮没了。几十年后薛涛自然也不能看到杜甫的草堂,我们今天花60元门票就能欣赏到一座大型的优美园林,在这一点上,我们比薛涛幸运。 今天的草堂遗址,据说是晚唐诗人韦庄寻得的。以后成都历代的最高长官,都把修葺草堂作为一件为政大事来抓,经宋、元、明、清多次修复,草堂最终成了一处集纪念祠堂格局和诗人旧居风貌为一体,建筑古朴典雅、园林清幽的著名文化圣地。 诗圣之地给我印象最深的,除了月白风清一草堂,还有大廨内的杜甫雕像和工部祠内蒋兆和为纪念杜甫诞生1250周年的造像,诗人那种沉郁行吟的神采,被艺术家刻画得得太过真实了。暮色中走近那草堂,里面昏黄的灯火已点着了,我就在那草舍边一间间看过去,卧房、书房、客厅、厨房,一排数间,俨然整洁!屋前一小院,院边一石桌数石凳,屋后一水环绕,真是一个优美的所在啊!即使在今天,这里也是文人梦寐以寻的都市桃源。在屋子不远的竹丛中,我找到了谢无量手书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读后不觉哑然失笑,鬼才相信这屋子会被八月秋风吹走,我也不信老杜会在这里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且不说成都很少有“八月秋高风怒号”的天气,这里丛树环抱那风怎能“卷我屋上三重茅”?至于“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可能是天快下雨小孩开心闹着玩地抱些茅草追逐打闹吧,但杜甫怒斥他们“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诗人老了,跑不动了,追不上小童,只得“归来倚杖自叹息”,诗人才坐下喘口气,老天爷仿佛故意戏弄诗人,“俄倾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这也是成都的天气只属于“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的,这种天气只有在广东才会出现的啊。屋漏连夜雨,偏偏“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杜甫在这样的境况下,依然不暇自哀,他还想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杜甫就是这样以饥寒之身永怀济世之志,处穷困之境而无厌世思想。他执着地追求诗歌艺术,集古典诗歌之大成创新发展,把中国诗歌艺术推到空前绝后的高峰。但是杜甫在世时,他的诗歌并不为时人所重视,逝世40年后,韩愈、白居易、元稹等人才发现了他的价值。生前寂寞,身后荣耀,连诗人居住过的草堂,也是这样。 杜诗向来写实,他是个从来不会扯谎的人。他生时的草堂就是这个样子吗?刚好博物馆的馆长带着几个人走过来,我问他这个问题。他肯定地说是,就是那时的样子旧貌复完的。有什么根据呢,这么大这么美一个草堂?他说,杜甫出身官宦世家,有着极高的品味,他也是当时上流社会的人,他是严武的上宾。严武是谁呢,他是当时的成都最高长官,相当于现在四川省委书记,一个地方长官嘉宾的寓所,能差吗? 我感叹。从他的诗词看,杜甫在成都的生活非常愉快,他似乎忘记了半生流离之苦,在这里他可以安然做着自己的桃源梦,成都给了他真正的诗意生活。“已知出郭少尘事,更有澄江消客愁。”他愿作农人,“卜宅从兹老,为农去国赊。”他独爱幽居,“懒慢无堪不出村,呼儿自在掩柴门。”他无事独酌,“步屧深林晚,开樽独酌迟。” 他庭除徐步,“整履步青芜,荒庭日欲晡。”他懒散随意,“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他盛情待客,“有客过茅宇,呼儿正葛巾。自锄稀菜甲,小摘为情亲。”他就是喜欢这样“胡羯何多难?渔樵寄此生”的粗茶淡饭生活,喜欢成都“邻人有美酒,稚子也能赊”的乡野拙朴。 他就用这种宁静的心境与自然对应。他喜看晚晴,“村晚惊风度,庭幽过雨沾。夕阳薰细草,江色映疏帘。”他漫步江村,“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他躺在茅屋的床榻上,听春雨无声。“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他会早起,“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饭后他江畔独步寻花,与黄四娘闲话家常,“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他寻幽访古,走过修觉寺,“野寺江天豁,山扉花竹幽。”天气好时他走得更远,“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他偶尔也有淡淡的乡愁,“海内风尘诸弟隔,天涯涕泪一身遥。”这个一生潦倒的诗人用他晚年的吟唱,留下一个诗意成都。
有一个薛涛,再有一个杜甫,留下一片幽深的竹林和一个精致的草堂,成都的诗意,就这样由两个唐代的诗人定格千年。后人谈到诗,自然少不了唐朝;说到唐诗,就少不了成都;说到成都,准少不了这两位诗人。仿佛是一种成都诗意的生命接续,公元770年——薛涛的生年就是杜甫的卒年。似是冥冥中的相约,他们都曾生活在浣花溪畔。浣花溪,是一条流淌着诗词液体的清溪。如果成都没有浣花溪,该是多么乏味。 成都人特别珍惜这个城市的诗意,在草堂南出口的浣花溪公园,他们建了一条长达200余米的诗歌大道,从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到龚自珍的“我劝天公重抖擞”,3000年的佳句写在大地上汇成长卷,你可以在悠悠的漫步中一口气读下来,那种快意和感动,来成都之前没有,离开成都再也不会有。走在这一条大道,我羡慕起成都的小朋友来。诗歌大道的名句特别适合小童来玩来读,成都人从小就来这公园里感受诗歌生活,在这样一种诗意中长大,人生何其幸福! 浣花溪公园延续着唐朝的诗意,诗歌意境、诗歌典故在这里有活的展现。信步走去,随处是诗,随处可读诗。我不经意地走到新诗小径,平时在新诗集子里读到的那些名篇,《乡愁》、《再别康桥》、《天上的街市》、《神女峰》、《断章》……都刻在石头上散落在树荫中。 小径尽处,有一“游客题诗处”石壁,这为游客和诗搭建的题诗壁,体现公园的人文关怀,走进成都每个人都是诗人,诗离我们并不远。我悠然想起12年前在成都的那个冬天作的一首《惑》,想写上去,却没有笔: 你昨日的出游 添我今日的烦忧 我痴痴的守候 徒增了许多愁 其实我也知道 你不是我的所求 只不知什么时候 我便为你所囿 从此每一个午后 你依时到我梦里头 如果不是旧地重游,我也不会想起12年前自己在成都还写过这样的句子。 成都什么都养人,不会写诗的人到这里也能弄上几句。想着想着就走出公园,在路边等车不小心踩到一个有点不平的沙井盖,低头一看,那盖上分别是楷书一首杜甫的《游子》:巴蜀愁谁语,吴门兴杳然。九江春草外,三峡暮帆前。 成都成都,诗歌之都,诗意之都,即使路边一个沙井盖,也还刻着诗,爱诗的我怎能将你忘怀?!如果没有了诗,我想象不出成都人会怎样生活下去。有人说21世纪诗歌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如果真有这一天,我想世界上最后一个诗人,一定活在成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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