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怒江到独龙江(3)金色的秋那桶

从怒江到独龙江（1）让我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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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怒江到独龙江（2）一路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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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中洛，这个雪山下的村庄，地处中缅印和滇藏结合部。这里基督教、藏传佛教和原始宗教并存，在1888年，天主教传进贡山，与喇嘛寺争夺教徒，以施舍等手段拉拢村民，吸收了众多教徒。藏传佛教则是1773年由西藏传入，基督教1930年传入贡山。你很难想象当时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会吸引这么多传教士进入，或许他们是受了神的感召，但我更加小人地认为，因为这里地理特殊，位于茶马古道附近，又是西南的一处入口，从这里进入中国容易得很。要争道路，先争人心，而宗教从来都是一样掌握人心的东西，那它们在这里的多样、兴盛和对立也就自然说得通了。

时间过去很久了，怒江两岸的居民，依旧信奉着他们祖辈父辈传递下来的精神寄托和信仰。座落于丙中洛的重丁教堂至今仍保持着礼拜的传统，走在街上的小孩，也许就会从头颈里拿出一枚十字架给你看——信仰这个东西，不论初衷，他们相信了，并且坚持了。

我们这一行人，一路回望着嘎娃嘎普，经过了网上颇为知名的丁大妈家和重丁教堂，两处都是大门紧锁，估计来得还不是时候，继续往前，开过了石门关，四季桶，又有一段怒江陪伴，路上看到了悬崖上的一处道路，如果那能被称之为路的话（图1），有两位妇女背着箩筐往前走，跟他们相反方向走来的迎面而上的也有两个人，我们下了车，大声地打招呼，听着山谷里回荡着悠长的“你好”，他们也朝我们挥手致意，这感觉，真好。不过我很好奇那么狭窄的道路，他们四个人要怎么走过去呢？

这一路上风景照例是美好，湛蓝的天，绿色，黄色，泛红的树木，秋天真是好时节。我们一路欢愉坐在车上，继续跟何师傅聊天说话，偶尔遇到难走的路，大家会稍微安静些，让师傅专心开车。

攻略上说，开过了一座朝红桥，是车子所能达到的最远处，接下去需要徒步1-2个小时，才能进入秋那桶，这也是一条非常经典的徒步线路，很多驴友都是从丙中洛开始徒步的，边欣赏风光，边体验亲脚丈量大好河山的美妙感觉。不过我也已经提到过了，我们师徒是家猪四人组，家猪是能坐车就不走的，并且……家猪是有点狗屎运的！本来我们出门前各自关照好起码要装备上登山鞋，为的就是这一段的徒步，没有想到啊，在我们进来前一天，这里通车了！虽然是一条很难走的土路，但到底是可以开车进去了！

这一消息让我们大为兴奋，毕竟大中午的，热也热S了，走路很累哒，于是何师傅说了句：这地方我第一次来。这路也第一次开。然后就发动车子，而我们也就摇摇晃晃前进了！说实话，坐在这样的车上，还不如走路轻松呢，嘿嘿。

当眼前出现了木板屋和菜园的时候，秋那桶就到了——这是怒江峡谷最北的村落，如果从刚才停车地方的岔口走，就是往察瓦龙和察隅方向的茶马古道了。这时候车已经很难开了，我们于是撒欢下车，各自去咔嚓照片，外加在村子里闲逛。

我跟KK一路，八戒跟悟空走了另一边。我们先遇到了一个红衣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妈妈带着，很羞涩的样子，我们拿了点东西给她吃，还夸奖妈妈漂亮，然后帮她们拍照。继续往前，有碰到三个小兄弟，鼻涕拖得老长，小脸脏脏的，但眼睛很黑很亮，那是淳朴的孩子才会有的眼睛，我喜欢这个最小的男孩子，给了他好玩的东西，也帮他拍照。继续一路走上去，还拍到一位淳朴的姑娘，我觉得我的相机和我，在这里都变得有些贪婪，因为这里有最不造作、最美的风景和笑容。

大约走了有半个钟头， 我们到了一所小学校，孩子们正在玩耍，阳光正直直照在他们身上，那时候，眼前的所有东西似乎都被一层薄薄的金色笼罩，以至于在我的照片和记忆中，秋那桶就是金色的。

有了去年贵州的经验，这次我们算是有备而来，不仅预备了很多小礼物，还有文具和头绳等好用、好看的东西，就是打算来学校分给孩子们的，结果还是缺乏经验，在孩子们还不了解我们的时候，就在那里派发，结果搞的场面很混乱，小孩子们也是拿到东西后就一哄而散，一点交流都没有，这让人有点尴尬。

后来我开始分头找，渐渐有小孩子愿意跟我讲话，也愿意面对我的镜头了，我请他们带我去教室，他们哄笑着跑开，我想大概是怕老师吧？那好，我自己去找，走到一处两层的小楼，比较的破旧，那就是学校教室了，“嘎干堂小学”几个字写在一块木板上，不怎么起眼，但我知道它的存在是重要的。

上了楼，开始从高年级的教室看起，如我们从记录片看到的一样，这里的课桌都标有捐助字样，桌椅破旧，文具式样都很统一，看来也是捐助的，黑板就是一块黑色的水泥，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看着很亲切，还有汉字的比画拆分呢，呵呵。

见我走进教室，孩子们又在门口笑，他们在笑我这个不速之客吧，我走出去，跟他们一起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高高飘扬着的国旗下，有一群孩子在玩陀螺，不过那陀螺就是个倒置的茶杯盖子，女孩子们继续跳着皮筋，男孩子们奔跑、爬树……我看身边的一个孩子拿着一根跳绳，突然玩心大起，我说，我们一起跳绳好吗？

那个拿跳绳的孩子羞涩地笑了，把它递给我，我说：走，我们到下面去。

当我放好衣服、相机，开始跳绳的时候，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小孩子，他们大概觉得好奇，诧异，或许还有点羡慕吧！因为我跳绳还是满厉害的，哈哈。有时候想进入一个圈子，就要使点手段。我热情的邀请他们跟我一起跳，一个小孩子来了，我们配合的不错，8个，后来孩子们自动的排起了队，等着跟我一起跳了，很开心的，10个，16个，数字在增加，我督促大家：要破记录啊！女孩子们呵呵地笑着，真是可爱极了。 后来我实在跳不动，又教他们跳双人绳，就是两个人各在一处摇绳，然后两个人在当中还可以跳出花样，这样我就解放啦！在孩子们玩到兴头的时候，我坐在一旁休息了，教室里KK正在给孩子们念课文，场面很是温馨，据说他们的老师都是男人，所以从没听过女老师读书，听课文的孩子们都很安静，呵呵。

后来八戒跟悟空也不知道从哪溜达过来了，何师傅更是神奇的不知道从哪条路开上来了，也在那看着我们。我们后来都忘记了一件事情：为什么小孩子不上课？我们只是变着花样，跟他们玩了起来。

KK拿出随身带着迷你音箱，连接上MP3，听着舞曲，我跟孩子们一起跳舞，在这个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小村落（图2），这些东西一定显得新鲜而奇怪，孩子们喜欢极了，但看的多，敢来跳舞的比较少，于是我们又换花样，“一起唱歌好吗？谁拿音乐书过来？”就这样，我们又开始唱歌了，天啊，我应该有好久没这么大声的唱过歌了，而且还是诸如粉刷匠，小小竹排这类——我想他们的老师年纪一定不小，不然怎么连《闪闪红星》里的插曲都教？呵呵。孩子们唱得也很开心，比谁大声，我偷偷录下vedio，然后再回放给他们看，这个是谁啊？呦，你嘴巴张好大呀~

这一整个下午我们都跟孩子们一起，玩各种游戏，讲各种故事，拍下无数的照片，我不知道在孩子们记忆中，这个下午的快乐可以延续多久，也许他们记忆中曾有四个装束奇怪的大人，给了他们好玩的东西，陪他们玩了一个下午。但对我们而言，说得严重些，那些纯净的眼睛和笑容，是一次心灵的洗涤，他们给予我的，比我们带给他们的，要珍贵许多——在秋那桶的那个下午，我的心变回小孩子，肆意，坦荡，无忧无虑。

4点半，本该是放学的时间，老师把孩子们留下训话，我们觉得那多数是训给我们听的，不过那不让人觉得假，而是对远方客人的一种重视吧。老师训完话，还发奖给期中考试前三名的孩子，这里只有三个年级，所以有9个小朋友分别拿到了书包，画笔等奖品，我们也拿出一些文具和巧克力分给孩子们，临近结束，老师告诉孩子们，他们就要去冬游了，孩子们很高兴，老师接着说：大家要带好锅子，面粉，白菜……听到这里，我能想象那是怎样的冬游。在这里，物质是贫乏的，精神甚至有时也是贫乏的，但是他们不缺少快乐，在东南西北四处的山上，一起生火吃次饭，就是一次出门游玩的经历，我在想，这样的小孩子长的以后，要如何面对那个机械而枯燥的社会，那里没有容纳你的大山，也没有那么蓝的天，就象没有干净的人心。他们会对那个未来的世界失望吗？他们还会继续快乐吗？

不容多想，我们是过客，总要离开。跟在这工作的三位老师一一道别，互换了联系方式。何师傅载我们下山，告诉我们，小孩子们今天没上课，是因为跟你们玩的高兴。我们大为惊讶，啊？就因为我们在玩，老师就允许他们不上课了？这时的心情带一点惊讶，还有一点愧疚，但更多的，是感激。

补充嘎干堂小学的地址，如果你有心力，希望可以帮助到他们。

云南省怒江州贡山县丙中洛乡 嘎干堂小学 高大权校长 邮编：673502

注：请寄物资，不要寄钱。那里买东西不方便，而且也要避嫌。那里最需要的是书包、袜子、鞋子、书籍。还有说出来要被人家笑的，我觉得那里的小姑娘还需要点面霜，手霜来保护皮肤。

如果你可以帮助到他们，谢谢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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