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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孟加拉:真主的眼泪 |
2009-02-06cncn.com |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朝一日来到这个叫做孟加拉(Bangladesh)的国家。当我站在达卡的街上,审视着眼前的一切,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是在被许多不确定的偶然因素控制着,才会有这次旅程,让眼前这一切成为我人生中的一段重要经历。 我来孟加拉,不是旅游。一家经营烟草机械的公司来此拓展业务,把我作为翻译带上。有间中介公司放出消息说,孟加拉有几十条生产线需要改造,后来我们才知道被蒙骗了。事实上,中国公司在孟加拉做生意成功的例子还真不少,比如华为和中信在通信领域囊括了当地的不少订单,中国的出口纺织机械占了孟加拉市场的半壁江山。官方方面,中国的战斗机也卖了不少给他们。 早上醒来,粗略看了一下酒店塞进房内的英文报纸,满版都是他们的政治问题,有反腐败的,还有呼吁司法独立的。目前孟加拉正处在政治动荡期,自从今年一月军人政变掌控政权以来,几次大选均流产,无法选出新的权力机构。各方势力都在叫嚷自己的主张。在反腐败方面却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过渡政府开始用铁腕手段清算前政府官员的贪污腐败行为,真是大快人心。腐败官员为求自保,纷纷抛掉自己的名贵座驾,在短短一个月内,全国的军警在街头巷尾已经捡回了一百多辆宝马、奔驰、沃尔沃等豪华轿车,大多数车况良好,有的甚至是新车。 孟加拉政府高官敛财之道令人瞠目。有些政府官员长年累月地向印度东北部地区走私武器军火,已成为举国皆知的“秘密”;他们又或者在商业合同中雁过拔毛地收取佣金。通过各种手段累积巨额资产,这些人轻松地进入世界亿万富豪排行榜。 与这些官员的暴富相比,孟加拉人民却过着极其贫困的生活。这是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日收入在一美元以下的赤贫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四成以上,一亿四千万人居住在地势低洼、由恒河及布拉马普特拉河冲积而成的三角洲上,国土面积比广东省还要小。水灾、传染病和饥荒遂成了它周而复始的命运。 吃过早餐,走出酒店门外溜达一会,用异乡人的眼光观察这个地方,作为老外的我混在当地黑压压的人群当中颇为显眼,他们也用好奇新鲜的目光打量着我。孟加拉人的衣着与印度人相似,女人在额头眉心也点上红痣,而很多男人则穿着裙子,准确来说应该是下身围了一块布而已。虽然孟加拉国土的东西北三面均被印度所包围,但文化方面却与印度有异,皆因超过八成的孟加拉人口信奉伊斯兰教,仅达卡市内就有八百多座清真寺,印度教和佛教却是少数。尽管我在出发前曾在网上粗略地了解了一下当地的情况,但当我亲临其境时还是对眼中所见感到吃惊。 眼前所见达卡的交通状况混乱,人车争路,喇叭声响成一片。街上汇集了机动车、人力三轮车和行人。当地人穿越马路的动作确实算得上身手敏捷,一辆辆汽车每次都有惊无险地在最后紧要关头与行人擦身而过,令人叹为观止。 人们出门时常常喜欢将异乡与家乡来做比较,我也不例外。我很难相信这就是孟加拉的首都。破旧、脏乱,这里经济落后的景象甚至比我家乡的县城还要差。在此我声明并无贬低孟加拉之意。事实上我非常赞赏孟加拉某些先进的东西,比如他们的新闻自由。政府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之后往往会想着去控制传媒,但从他们的报纸可知他们政府并不干涉新闻自由。另外,他们购物时全面禁用塑料袋就是对环保的巨大贡献,中国还没开始。我本人向往先进的国家,实际上仅是羡慕其良好的制度或文化而已,对于贫穷落后我并不鄙视,毕竟中国的贫穷状况也是近年才稍为有所改善,至于在制度进步方面我们的进展并不大。贫穷并非罪过,我们追求富裕而快乐的生活,但如果富裕可遇而不可求,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如果拥有虽然贫穷但快乐的生活也是值得我们庆贺的。 在达卡,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是当你在街上第一次见到那些可以用气势磅礴来形容的人力三轮车,它们浩浩荡荡、川流不息地穿梭于大街小巷,令人印象如此深刻,以至于你今后一辈子都将不会忘记,就好像我以前在越南见到街头那蝗虫般、铺天盖地的摩托车的感受一样。听说达卡有几十万辆人力三轮车,这个数字对于一个城市来说是何等的壮观!我们此后几天中,每天都融汇于这人力三轮车的海洋中,才慢慢地开始对这种景象熟视无睹。我们也开始像当地人一样乘坐这些三轮车,当地人坐一次短途通常会付六、七塔卡(一块人民币等于九塔卡),但我们每次至少付十塔卡以上,所以他们也较为喜欢拉外国人。我试图用英文与他们交谈,但无法沟通,网上不是说这里“英文广泛使用”吗?看来只有受过教育的人才会英文,如果三轮车夫都有良好教育,那他们就不用蹬三轮车了。 我最喜欢三轮车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装饰,每一架车上都画有图案或贴着画,那些画可能是些当地的明星像,或者政治人物,听说有些就是车夫的老婆或孩子的画像,一家人也许就只靠车夫一人的收入维生。我只觉得这些装饰极具艺术气息,简直就是一道流动着的亮丽风景线。孟加拉算得上是一个爱美的民族,即使贫穷也要穷得漂漂亮亮。据说大部分三轮车由多家公司经营,然后再分租给个人,每个公司的车的装饰都有一种风格,所以从“艺术风格”上就可以分辨出车主。 在达卡转上半天,就会很容易地发现达卡还拥有以下超乎异常的三多:第一,除了人力三轮车多外,另外,机动三轮车也非常多,而且外壳全是绿色的,驾驶座两侧都毫不例外地安装着铁栅格。我至今仍不明白为何选用栅格而不用玻璃,当地治安尚属良好,无需防盗抢,可能是一来价廉,另外在事故中更显坚固吧。当地的司机对我们讲,这些三轮车的发动机都是中国造,车架外壳则由当地拼凑而成。这些发动机就算是中国的技术输出吧。 第二多是乌鸦多。这是因为达卡街头的垃圾多,而乌鸦又喜欢在垃圾堆里觅食。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但这里的乌鸦并不很黑,应该属于另一品种,个子大,脖子上还有一圈灰白色。我发现这里的鸟类与人类和睦相处,乌鸦并没有被当作不祥之鸟,它们自由自在,不停地鸣叫,仿佛这里就是它们的乐园。 第三多是乞丐多。几乎在每个路口,停车的时候总少不了有乞丐来敲你的车窗,乞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健全人,也有残疾人。最受不了那些小孩,脸蛋贴着玻璃,无助和无奈的眼神令人心酸,内心恻隐为之触动。然而,伸手讨钱的人数量如此众多,我们的少量施舍并不能解决他们的问题。他们国家为何会弄到这般地步?除了水灾频繁、缺少资源和人口密度极高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吗?这一切令人感到即使任何大智慧的政治家也无法治理这个无助之国的贫困问题,甚至乎让万能的神来做总统也会对他们棘手的众多问题无可奈何。我这样说并非想得罪那些宗教信徒,只是想形容问题的复杂性而已。 此前我曾听说过那个著名的尤努斯。2006年诺贝尔和平奖就是颁给了他——孟加拉经济学家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 Yunus),他创办的的乡村银行(Grameen Bank)向穷人发放小额贷款,以帮助穷人脱贫致富。其实据我所知,在中国早就有了这种向穷人“输血”的小额贷款,只是在孟加拉这个穷人比例极高的国家中意义更为重大。 据说这里很多人是共用手机的,就是那个所谓的乡村电信(Grameen Telecom),让偏远乡村的人用小额贷款购买手机,一部手机可以让同村村民共用,每次收一点钱,这个手机持有者即可用以归还贷款。每部手机可以平均涵盖二千多人。这种方式已覆盖了大部分村庄,为数以千万计的乡下人服务。 这是一种以无线通讯方式来改变生活、让各类有用的信息都可藉此快速传递的方式,让信息变成财富。尤努斯教授以“合作经济”的方式,替贫穷国家的穷人们打开了一扇新的机会之门,让孟加拉贫苦农村和谐进步,在脱贫路上他功劳巨大。除了诺贝尔和平奖外,他其实还应该得到诺贝尔经济学奖。 联合国成立之初,扶贫助贫除贫乃是主要目标。我们也都知道,这项工作到了最后只成了空泛的承诺,游戏规则是经济强国制定的,甚至整个国际社会都是在透过种种不平等条款,在持续地剥削着穷国。殖民地时代是这样,今天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仍是这样。由于游戏规则更加片面化,例如富国的农产品补贴和这样那样理由的保护主义壁垒,更使得穷国希望借着最简单劳力的农业去发展的机会都变得日益渺茫。这也是造成今天全世界富国与穷国差距日益扩大的主要原因。 国际社会仍在实施赢家通吃、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当今这种内部的贫富差距日益扩大。即使在欧美,两极分化的趋势仍在加剧。少数富人在过去十年里财富数倍增加,而广大下层民众的财富减少之势则一直持续。人们普遍担心失业。——人活着已无积极的意义了。若富国不改变工作和就业的定义及制度,新增贫困人口的情况将更趋严重。 剖释贫穷形成的原因以设法缩小世界贫富的差距是一回事,但穷国自我奋发,用独具创意的方式强化自己国民的能力,这一点尤其显得重要,这就是尤努斯所做的事特别值得称赞的原因。 反观我们国内贫富差距扩大的问题,中国大陆则无疑是个新的焦点地区。中国与世界上的许多国家一样,少数人口拥有大多数的财富。然而中国最危险的情形是,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没有基本的养老保险,一点四亿老人和六千万残疾人没有基本的社会福利。中国大陆有价值上亿人民币一套的豪宅,千万元一辆的超贵名车。我们内部的不平均显示,在基尼系数已达危险水平时,中央政府现在才开始重视这个问题,免征农业税和尝试在农村推行大规模的医疗保险,等等。效果如何,我们将拭目以待。其实,农村合作医疗,类似我们今天的医疗保险,在我小时候上世纪七十年代就实行过,但那仅是杯水车薪,对于农民来说,根本就是优美的谎言而已。 还有,中国在教育和福利投资上偏低,尚达不到发展中国家的水准。想要摆脱现在这种贫富不均的恶梦,恐怕仍需付出极大的努力。除了官方的积极投入外,如何像孟加拉那样由民间以创意方式参加助贫扶贫,也是同样重要的。 这两天来,我们的商务活动进展缓慢。当地客户说,因为烟厂在孟加拉属于高科技企业,需要政府特批许可证才能参观。拉倒罢了,如果香烟生产是高科技,那我们从事的烟厂设备的技术升级岂不成了超级高科技了!我慢慢开始觉得这次旅程是中介公司设计好的圈套。不过,这话我不敢跟别人说,我的身份是翻译,我不愿介入我身份以外的纠纷。我们在街头发现一样有趣的现象,正是这点让我的临时老板仿佛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很多当地人买烟并不是整盒地买,而是拆散来一根根地买。特别是三轮车夫们,他们买一根烟,点着后就走了。在这个地方做烟草行业,能赚钱吗? 我乐意当翻译,是因为接触不同的行业可以令我学到很多新鲜的东西。以前我一直被误导,认为烟草行业是夕阳行业。这次接触烟草行业,才知道烟草在中国等发展中国家是属于暴利的朝阳行业,全世界最先进的烟草机械中国最齐全,云南的烟草企业财大气粗,是何等的风光!烟草业夕阳西下,那只是在欧美等西方国家。中国政府是何等的短视和不负责任,时至二十一世纪,仍然没有具体的控烟措施出台,烟民们在公共场所依然吞云吐雾。原因很简单,中国的大部分人口至今仍然没有医疗保险,政府在烟草生产销售方面获得大量的税收,而当烟民们得了肺癌等与吸烟有关的疾病时却无需支付医疗费用,收了钱却不用负责任,这真是好事一桩。 我们在与客户的接触中了解到,孟加拉的烟草业同样是赚钱的暴利行业,只不过孟加拉与中国经济水平和人口数量不同,暴利的程度是有所区别的。我们的一个烟厂每年赚百亿算暴利,而在当地他们赚十亿就已经算很可观了。 第二天夜里,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来孟之前,我曾听说过孟加拉的卫生状况和传染病情况。我一向认为自己吉人天相,从未打过预防针。但这次就不幸中招,从夜晚开始不断腹泻,到了下半夜更发展到狂吐不止,翻江倒海般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我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起码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了,恐惧地怀疑是否染上霍乱——难道这次要死在这里不成?在凌晨五点出了酒店,租了一部三轮车往医院奔去。这些天正值穆斯林的斋月,从日出后至黄昏日落这段时间内他们是不可以进食的。当值的医生此刻刚吃过东西,正在闭门向真主祷告。过了一会,医生出来开了药,并安慰我说这只是普通的急性肠胃炎而已,我心头的大石才放了下来。服药一天后才康复过来,我不知道是食物还是饮用水出了问题,干脆连酒店提供的瓶装水都不敢喝了,只好去超市买水来喝。我的情形似乎属于水土不服,当地人在如此肮脏的环境中生活,他们吃饭也像印度人一样直接用手抓饭塞进嘴里,想必是已经对细菌病毒有了免疫力。我后来专门去了一趟我们酒店附近三轮车夫聚集在一起吃午餐的街道,那里的卫生状况令人恶心,垃圾成堆,苍蝇成群。更有甚者,街头摊档只将用过的碗碟放在水桶中一泡,然后又捞起来装食物,再出售给别人。 第二天因为是伊斯兰的假日,没有安排商务活动,当地的接待单位接我们去观光游览,我们乘车在达卡转了一个下午。途中经过一座约二百米长的高架桥,那是整个达卡市内乃至整个孟加拉唯一的一座高架桥,是我们伟大祖国的援助项目。中孟关系一直良好,我们对孟加拉一直都有不少援助,达卡市内稍为像样的大型公共建筑都是中国人援助修建的。外交就是国家利益的交换。中国援助孟加拉,一方面是为了联合巴基斯坦等国在南亚遏制印度,另外更重要的,是为了让其不要与福建省对面的那个岛屿有官方往来。中国的老百姓多少年来为这种外交承担了多少费用?即使在我们吃不饱的年代,我们仍然勒紧裤带去援助非洲的那些穷国,就是想换来人家的一句无关痛痒的承诺而已。那些穷国会不会认为中国人都是傻瓜,发表一份政府声明就可以换来大量的钱财援助,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的美事?如果将外援作为国际上的行善积德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些乞丐国家以此作为要挟,一旦哪天觉得援助少了,转而承认那个小岛了,又再从那个岛上弄到一大笔钱财援助。中国人真是冤大头啊! 我们先去看了达卡大学。这所在殖民地时期由英国人奠基的大学至今仍然保留着众多富有殖民地色彩的红色建筑物,它吸引人的是大学生们对国家前途的热心关注,民主运动的发源地,古今中外的大学生都是愤青,孟加拉的许多政治运动也是从这里开始的。这一点,类似我们的北京大学。如今我们在中国国内需要警惕一种悖论,就是说中国人素质低下,不可以实行民主。这是独裁者的理论,并非现在才有,当年秦始皇也是这样说的。难道统治者的素质就很高? 我看孟加拉的目前的政治还算比较有趣,虽说军人干预政治会损害民主,但是民主框架下的各党派争斗却令合法政府迟迟无法产生,只能说他们的民主制度不完善。所以,各种势力在心平气和角逐的形势下可能会慢慢演变成大打出手,如果情形得不到改善,军人早晚还要干预他们的政治。这样便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所以,民主国家的军队只会效忠于国家,而不会效忠于某个执政党。这是民主与专制的区别。 达卡的国家博物馆是一个我非常想看的地方,据说里面关于佛教、印度教和伊斯兰教的文物浩如烟海。还没有到开馆的时间,门口的售票处前已有数百人在排队,只好作罢。 要论达卡最漂亮的旅游点,非国父纪念陵墓莫属。这也是达卡市内唯一不像孟加拉的地方,里面修葺一新、整洁干净。这个国父是谁?看了老半天介绍后才知道他叫做穆吉布·拉赫曼,当然也就是对孟加拉建国贡献最大的人。 这个孟加拉国可谓是一个新国家,1971年才脱离巴基斯坦独立。其独立的过程迂回曲折而又峰回路转,足以写成一部长篇小说。其中有印度和巴基斯坦这两个宿敌的是非恩怨,也有巴基斯坦与孟加拉人的龃龉纠纷,还有苏联人从中作梗。英国从印度殖民地撤退后,根据蒙巴顿勋爵主持的代表英国的阴险协议,信仰印度教和伊斯兰教的地区分别独立成国,其中印度居中,而巴基斯坦却被分割成分别位于印度东西两侧的东巴基斯坦和西巴基斯坦两部分,其中西巴基斯坦与印度的边界还存在克什米尔地区的主权争议。中央政府的长期歧视政策令东巴人觉得自己是后娘生的二等公民。这种损东肥西的政策使得东西巴经济差距越来越大。因此,东西巴之间存在着由来已久的深刻矛盾便因此爆发了。 在东巴独立问题上,印度与巴基斯坦全面交恶,从而爆发了1971年11月的第三次印巴战争,苏联也卷入其中。在东巴内部,不断发生了选举、军队镇压、联合国介入、难民外逃、武装冲突、学生运动和罢工浪潮,充满血腥暴力,形势乱成一锅粥,大批仁人志士死于屠杀、无辜群众死于非命。如今的达卡大学旁边还耸立着一座独立运动烈士纪念碑,就是为了纪念当时被巴基斯坦中央政府杀害的大学教授和学生。 以穆吉布·拉赫曼为首的人民联盟异军突起,仰仗东巴基斯坦在人口上的优势,以地方自治为旗帜主张独立,得到大多数东巴基斯坦人的拥护。他之所以被尊为国父,是他在整个过程中自始至终都对巴基斯坦中央政府保持强硬立场,甚至不惜坐牢,是国家独立的第一功臣。 1971年12月,第三次印巴战争结束。“孟加拉人民共和国临时政府”从印度的加尔各答迁回达卡。1972年1月,穆吉布·拉赫曼被释放。他随后从西巴经由德里回到达卡,就任孟加拉国第一任总统。战争的结果是巴基斯坦被肢解,原东巴的土地上成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孟加拉人民共和国。然而他执政后三年即被发动政变的军队杀害,同时遇害的还有他全家十五口人,惨遭灭门。 我们今天去西边靠近印度一个叫做杰索儿的城市考察烟厂。一路上都是乡村景色,令人心旷神怡。公路很窄,很多人力三轮车也骑到公路上来了。路上我见到了在达卡不曾见到的一种交通景象,有些公共汽车的车顶上竟然坐了不少乘客,这种现象真令我们为之捏一把汗。不清楚车子急刹后车顶的人会有什么后果,可能是坐车顶票价比较便宜吧,他们才乐此不彼,但是人命也因此变成廉价。直到今天我才解开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那就是多天以来我极少能见到一辆车身完好无损的公共汽车的原因。在达卡所见的几乎每部公共汽车都曾被刮过碰过蹭过,大部分车身都被刮蹭得惨不忍睹。皆因当地人的驾驶行为鲁莽得令人膛目结舌,在这种环境中开车,如果车子没有被刮蹭过,那你的驾驶技术绝对称得上神乎其神了。我一直都认为,中国是个危险驾驶的国家,但在这里我觉得中国的司机已是相当的文明有礼和守法了。二百公里左右的路程下来,我见过不下一百个疯狂司机,开着大巴跨越中线、风驰电掣地迎面冲杀过来,好几次差点把我们的小车逼到河里去。 中途我们到达恒河边上的一个渡口。我们在这里欣赏了辽阔的水面上黄昏落日、红霞满天的景象后,渡轮在满月的光辉中航行,掺杂着江面上白色朦胧的雾霭,梦幻一般,不知道船要驶往何方。这种意境忽然让我浮想起了童年时的某个情景,那样的似曾相识。我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些,好让我重温这些景象。 这艘汽车渡轮上简直就是一个巨大集贸市场。我粗略算了一下,船上大概有二十名小贩在兜售各种水果,有五名擦鞋匠,两个卖花的女孩,一个卖雪糕和饮料的男孩,八到十个男女老少的乞丐,还有卖其他物品的小贩十到十五个。其中一个残疾人乞丐令我们印象深刻,他十五、六岁的样子,身体和四肢严重变形,像一只蜘蛛般敏捷地爬走,在船舷上爬上爬下的速度比正常人还快。他的外形不像地球上的人类,简直就是从外星球来的异形。第二天在回程时,我们在渡轮上再次与他相遇,他开始对我们报以友善的微笑。 眼前这条就是被他们歌颂又被他们诅咒的恒河。宽阔的恒河带给他们丰富的淡水资源的同时,也常常令他们痛失家园,不断陷入洪水与贫困的轮回中。至于兴建水利工程减少水患的想法只是他们的百年梦想而已。 第二天早上,我们去看了那间令我们失望的烟厂,其实这已是在意料之中,眼见为实,让我们不再存有幻想。烟厂破旧不堪,他们的机器,是中国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用的那些机器,毫无技术改造的可能性。这些机器,在中国早就当废铁卖了。出于礼貌,我们还是违心地赞美了他们工厂的管理是如何如何的好。我们原来想向他们介绍中国的烟草机械如何先进,看来没有必要了。我预先在字典中查过的几个技术词汇,也派不上用场。 我们估计他们目前筹措不到足够的资金进行设备的升级换代,而他们的竞争对手已经开始这样做了。这边的人极力怂恿我们为他们在中国找合资伙伴,但这一点需要很长时间来做,要做各种调查,更重要的一点,这是政府间的行为。投资者必须在当地与政府官员建立良好的互信关系,否则,投资就很容易打了水漂。孟加拉动荡的政治与官场腐败,还有烟民买烟时一根根地买的情形,总让我们心中感到不踏实。我们只是想来卖设备,或帮他们进行技术升级,至于合资,那是来日方长的事了。 我想,即使我们在这里拿到生意了,以后也没有多少员工愿意来这里安装设备或提供售后服务,除非老板硬性指派或者给予很高的出差补助。吃,找不到什么好吃的;讲到玩,在这种伊斯兰教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连酒都不让喝,更别谈其他的娱乐了。 最后,我归纳出这次旅程中对孟加拉的总体印象:他们贫穷但安分守己,治安良好,对外来人友善,这些都归功于他们虔诚的宗教信仰。仅此一点就足以令我喜欢。 我想用泰戈尔的《我金色的孟加拉》结束本文,此诗同时也是孟加拉的国歌: 我的金色的孟加拉,我的母亲,我爱你。 我心里永远歌唱你的蓝天,你的空气。 金色的孟加拉,我的母亲,我爱你。 在那十一月和十二月里,芒果林中清香扑鼻,使我心醉,使我神迷。 在那九月里和十月里,稻谷一片金黄,长得无比温柔,无比美丽。 金色的孟加拉,我的母亲,我爱你。 在那榕树下,在河岸上,你铺开你的长裙,它的样子多么神奇。 你的话语有如甘露,令人心旷神怡,金色的孟加拉,我的母亲,我爱你。 啊,我的母亲,你如果沉下脸来,我将热泪滚滚,为你哭泣,我将为你哭泣。
2007年11月于珠海 |
转自:http://www.cncn.com/article/107352/182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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