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南行记：河内—胡志明市（四）

顺化到会安，乘车差不多正好是一个整上午，9点不到出发，12点多到。比起河内、顺化间的通宵夜车，这段行程可是惬意多了。据说，国家地理把这条线列为人生必去的50个地方之一，个人感觉，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其实这也不难解释，你想，海湾海滩等无敌海景、题着中文楹联的祠堂、岘港身着白色AO DAI放学的女生……一一从你眼前闪过，那种惊艳，确令人有置身其间的冲动；然而，大巴是不会叫停就停的，因此这些转瞬即逝的片断，留下的想象空间，比景致本身更有回味，日后一经发酵，怎会不成为经典呢？

快到会安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迷人的乡野风光。艳阳下成片的水田，被垄上一排排齐整的树木划成了很规则的块，可能是春节刚过的缘故，地里还没有苗，不过，湿润的水田如同湿地一样，吸引了很多白鹭的到来，它们悠闲的身影，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最好注解。正意犹未尽呢，大巴到了会安。

照例，打尖住店，吃饱喝足，然后兴冲冲先去了海滩。会安的海滩绵延很长，岸线几乎看不到头。人站在那里，本就已是小小的一点，一旦再面朝大海，望向海天相接的一线，那种感受滋味，涤荡起伏，无以言表。尽管海浪很大，但眼前这大片的蔚蓝让我还是忍不住下去畅游了一番，没一会儿，累倒在沙滩上，惬意地躺着。这时候，小贩们出场了，过来兜售他们的椰子、饮料之类的，而且他们一上来直接就是英语或汉语，看来是专做国外游客生意的。不过他们的推销并不惹人厌烦，因为没人死缠烂打，象我，即便没买什么，某位大婶还是饶有兴致地跟我拉了会儿家常，告诉我说她有3个孩子，而如今政府则是鼓励她们最好只生2个。看样子，越南的计划生育政策是比较宽松的。

带着咸咸的海风，回到镇上，漫无目的地到处转悠。会安不大，主街区在一条河的北岸——后来知道此河为秋盆河，几纵几横，蹬个自行车，兜一圈其实可以很快的。但是，真正穿行其中，我发现自己快不起来。在这里，没有逼仄的高楼，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庭院，似乎能凝固时间，让人们的生活，以一种缓缓的节奏进行着，因此，身在此间，会不由自主地走走停停，去留意那些让人心动的细节。会安最令我着迷的是她的鲜花，不夸张地说，几乎每一户院子里，都有着各色盛开的花朵，即便一些人家的院门紧闭，但墙头也有挡不住的春色；而最有创造力的莫过于一家店面，直接用鲜花作了铺子的屋檐，远望宛若红霞，极美。除此之外，会安的房屋建筑，多明黄色的外墙，这色调和鲜花一搭配，整个小镇便有了一种跃然欲出的明艳感觉，安静而不沉郁，生动而不张扬，叫人心生欢喜。

作为古代曾经盛极一时的贸易港口，会安的历史遗存很多，这其中又以中国商人贡献最大：那些诸多的会馆、关帝庙等，都是他们当年的聚议之所。这些景点一一皆看了，随之，便产生了一个问题——会安现在还有华人居民么？在和若干会安当地人聊过之后，发现他们的说法几乎是一致的，如今这里没有定居的华裔；唯一稍稍不同的答案，是某位旅游门市的女老板说，她的祖辈里有一位是Chinese。

在我们住的Le Loi街，有一所“陈祠”，这里我当然没忘了也进去交流一下，毕竟我自己姓陈，在这里能看到宗姓门墙，有些亲切感。以前看过一些关于陈氏源流的书，说在宋代福建陈氏不少人迁入越南，遂成当地大族，最显赫的一位当属“闽人陈京”，据说他是越南历史上陈朝的开国君主。走进祠堂的院子里，看到几个女孩子，于是问她们：“你们姓陈（Tran）么？这里的陈氏祖先是华人么？”可惜，她们跟我语言不通，只能对我抱以羞涩的笑容。或许，从血缘上会安城里依然有华裔的存在，但是，好几代人下来，因其语言习俗等已经完全溶入到这个环境，由此在族群认同方面难免会有相应的变化，最后，留下的只有姓氏、祠堂之类的文化符号，让我们能隐约想见中华文明在亚洲版图上浓淡不一的印记。

住在会安的那晚，我们在关帝庙外的路边小摊上吃饭，老板做的炒饭很香，令我胃口大开，闷头吃得真欢呢，一抬头，街对面一个西方游客正对着我大按快门——在他的眼里，我也成了会安生活的一部分。饭后遛弯儿，不知不觉走到了秋盆河的另一端，隔水相望，一片夜色里，临河的房子已经挂上了灯笼，一团团晕黄的光，在幽静的柔波里荡漾，充满了一种淡淡的东方气韵。

附：美山

在会安跟团参加了美山半日游，车去船回。美山遗址不大，A到F六组印度教建筑里面，只有B、C、D三组比较完整，到这里的最大收获是坚定了我要去吴哥看一看的决心。

其实参团本身倒是有点意思。我们这些散客拼成的团有10好几号人，乘船回来的时候，导游没忘了拉我们去了一个所谓的木器村，匠人们在作坊里忙活着，期待着用这样的现场秀勾起我们的购买冲动。这模式，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早年在苏州，我也带团跑过购物点，如丝厂之类的地方，会安的跟团游，与我们国内颇多相似之处。

还有，从美山回程坐船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船行水上，清风拂面，呼吸着带有水汽的热带乡村气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河流因为已经快到大海，故而水面很开阔，一路往下，会安郊外满载着自行车的轮渡木船，会安城边那小船挤挤挨挨的水上市场，都让我看到了越南人真实的水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