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窟游记 对于吴哥窟来说,任何形容词都显得单薄无力。我只知道自己回来以后和朋友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吴哥窟是一个人一辈子应该去看一次的地方。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因此去一个地方也不需要理由。去吴哥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准备,book了机票,办好签证,每晚抱着《五月盛放》和打印的功略钻研,闲暇的时候上台湾的背包客网站看看有关暹粒的资讯。网络是个好东西,总有些驴子们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喜好经验分享给大家,给我们的旅游提供了很多见解。 因为机票价格关系,我们选择的是从香港-新加坡-金边当天转机,其实可以的话,还是建议以后去的驴子们选择在新加坡飞暹粒。金边,除做转机外,没有任何可以回想的地方,此外还有诸多的危险性存在。 金边机场很小,入境的人也不多,办理E-visa的通道只有一个,看起来业务操作不是很熟练的说。E-visa的放行时间比落地签慢,许是要和电脑记录check的缘故,但没有碰上传说中的索要小费。走出机场的是时候正好赶上很大的一场雨,赶紧打了个车,跟司机说要去river side。沿途所见的金边和国内某小县城看起来差不多,主要的交通工具是moto,很多很多的moto在雨中在狭小的街道中轻巧的穿行。减近市区的时候,雨停了。夜幕也降临了。 清晨七点,踏上了金边开往暹粒的船。和诸多的老外一样在被太阳晒得热热的舱顶上或坐或躺,眼见的是不同肤色的脸和很多双穿着鞋不穿鞋的腿。起初还能看见洞里萨湖边水上人家的聚落,在时候视线里只有混浊的汪洋,掺杂着船只行驶中庞大的引擎噪音和阳光的烘烤,于是回到船舱小憩。5个时辰后,到达了暹粒,匆匆买了门票后直奔巴肯山。 落日时候的巴肯山总是游人如织,山顶上坐满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等待吴哥日落美景的人们,眼神中满是等待。落日很安静,她的美异乎苍凉,时光在这里陪着我们安静的坐着。在这个叫做落日天堂的地方,所有的眼睛都遥望着暮日的归处。天际慢慢地随着落日从暗红蒙上灰调,直到完全消失在无边的山林。当最后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于地平线下,巴肯山安静了。这天,我们是最后撤退的游客,站在荒凉的山顶回来,回望余晖照映的破败的巴肯庙,这就是没落王朝给我的最初背影。 清晨4点半坐上TUTU。天很黑,周围黑色的丛林不断掠过,偶尔还有其他星星的灯光出现,那是和我一样来看日出的人们,我们从人间穿行到了历史。 吴哥窟在清冷的日幕中安静地肃立着,背景是幽幽的灰蓝,大气雍容。虽不是最完美的拉幕,但已经足够了,生命中就是因为有了遗憾才留有怀念的空间。 五座塔顶如莲花般倒影在小池塘中,波澜不惊。难以想像密林中竟然有这么伟大的废墟,没有水泥,没有钉子,只有精确切割及吻合的石头,这就是吴 哥王城,有史诗般的800米浮雕回廊,残缺的窗棂,数不清的天女和历史带来的回忆。高棉人在这里用石头创造了奇迹,用石头向后人讲述着生活、战争、宗教、神话。当真正面对着吴哥久远的故事、千百回廊的城堡、寺庙殿堂内不可仰视的神圣以及四处弥漫的沉重铁青色时,才发现初时的想像是那么软弱。 长廊边,窗棂后,总有精灵般的天女或伸展或合目,在光线中带着恬静的微笑,拖出细长的影子,无数的前尘往事,衣裾飞舞中已成云烟。 光从窗而来,阴在廊中。 通往塔顶的石阶很陡,70米的高度,没有如何缓冲,几乎80度垂直,每级石阶的宽度只有15厘米,已被千年风雨磨去了棱角,任何人决定爬上去都需要足够的勇气。这是真腊年代人们表达对神灵膜拜和敬仰的方式。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从吴哥窟的顶端看下去,是风雨侵蚀的庭院和残破的石墙,满眼的丛林以及历史的厚重斑驳,可以想象的最贴切的词就是“历史的呜咽”,几百年前,就隐身于这片一望无际中,吴哥窟,吴哥哭。 在去柬普寨之前,很多同事跟我说这个国家的脏、混乱、对游人的欺诈等等,其实揉和千年岁月的宗教信仰、艺术成就是隐藏于曾经灾难深重大地之后的别样。 巴厐寺,古老的残破和宁静的脸庞让你找到内心的安宁。不大,却是我最爱的,这里有很多微笑的石头。巨大的石头堆砌成54座216张微笑的脸。远远看去,以为是粗拙的高塔,但当你走近的时候,你总能看到这张脸,稍翘的厚唇、微垂的眼帘、扁平的鼻子、宽阔的前额和修长的耳朵,安详中带有几分神秘。有的静静地看着你,有的却望向不知去向的远处;有的很高,只能仰视,有的很低,站在面前,你会觉得那双温和的眼睛一直望到你的灵魂深处……石龛边还有那个出现在很多旅游照片中的尼姑,带着吴哥式的微笑伫立着望向远处,仿佛与这座几百年前的古寺融为一体。 走得累了,可以随便找个廊柱或者窗棂倚靠着休息,雨天没有熙攘的游人,透过重重的微笑望向远处的天空,空间在这里,而时间,停滞在外面。 在巴厐寺的时候一直下着雨,当在最高顶端漫步于微笑之中时,几百年的风吹雨打他们依然屹立不露声色,我想这就是一种姿态,处乱不惊,从容对待。如同柬普寨的人民,他们曾经饱经伤痛,依然可以微笑面对。 去皇家浴池看日出的清晨,正下着小雨,不甘心在车上坐着,还是打着伞来到了湖边。小雨点在湖边落着涟漪,远处的天空仍是深灰,但隐隐的透露着一丝灰白的光,穿透浓厚的云层。渐渐的雨停了,云层又拉开了些,原本混沱的湖边也被染上橙色由暗变亮。天边的光线也开始由紫色渐变为绛红、明橙,直至变得金光。一切来的惊喜而迅速,阳光打在对面的班黛克蒂庙上,一片神圣的金黄。 吴哥窟就是这样,总在没有准备的时候带来意外和惊喜塔布笼寺,满是树根和塔的身影。 眼前的危庙就是塔布笼寺了。清晨还没有什么人,过于的静谧使得眼前的小路有些诡异,地上很多硕大的蚂蚁急速的爬行,身后跟着两个不谙尘世的柬普寨小朋友,玩耍嬉戏。越往前走越觉得阴凉,仿佛走入了古老的时光隧道。 走过小桥,有很多东倒西歪的围墙,巨大的树根凌驾在古老的墙上,支撑起参天的枝叶,阳光投下斑驳的树影。还有些树在风雨雷电的摧残,早已烧焦枯萎,但残根仍牢牢地禁扣着墙石,怎么也甩不了。漫漫老去的岁月中,树与塔早已习惯了彼此的依偎,只是没有人会知道这结局,究竟是树战胜了塔,还是塔战胜了树?最形象的描述是这样的:树和塔就像两个纠缠在一起的摔跤手,只是这场比赛不是用分钟,而是以世纪来计时的。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偶尔有几缕阳光映现,在长满苔藓的青黛色石墙上投下的斑驳图案,还有些巨大的藤枝踩上了达布茏坚硬的屋顶,有小朋友在藤条间轻巧的攀爬,在他们的引导下,翻过一片满是散落的石块堆,硕大的树根缝隙中,看见隐露的佛脸正神秘微笑。 被小朋友们带领着,我们来到一个小天井,尖尖的塔顶斜上去,只有小小的空间可以仰望到天空。在里面握拳拍打自己胸膛时,会有巨大而沉闷的回音。这些孩子们每天在庙廊里穿行玩耍,无数个门的重叠中,时常有孩子们奔跑迷藏的身影;我想,这是成长的另一种幸福。 到达圣剑寺已是下午时分,斜阳照在西门前的搅拌乳海群雕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虽然没有了圣剑,但这里有很多微笑的仙女,值得细心品味。 圣剑寺里有太多幽暗的过道和明亮的天井,跨过一道又一道无穷无尽的石门,中心处是一个较大的塔屋,天井上投射下的光线正好射在中间供奉的那座覆钵式的中央圣塔上。圣剑寺就是以这座主塔为中心修建了十字形的抱式廊道,通向四个门。 从侧院跨过乱石堆,很多围墙已经东倒西歪,又可见粗大的树根在墙上肆意地横生。巨大的树根匍匐在庙墙,石块终于不堪承受如此的力量,开始慢慢坍塌堆积。不知是寺庙包容了树根,还是树根囊括了寺庙?历史在这里注释着沧海桑田。清冷的石块中还有星星点点的绿叶,兴衰沉浮,都在历史中渐远。 崩密列让我看到了生命的顽固。 在这里刚刚从吞噬中重现,道路扑朔迷离,穿梭其中仿佛穿越过时光隧道倒转回千年前的神秘世界。冰冷死硬的石头和生机勃勃的树木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到处堆着那些被摧毁建筑的乱石,挺拔的大树东一棵西一棵的矗立着,倒更象这里的主宰。有种东西叫做力量,那些个种子就是在石头的缝隙中挣脱,尽管他们的立足还受限于顽石,但终究是爆发了。想来尘世间很多事情不过如此,我们疲惫不堪的心在太多的欲念和愿望中纠缠,总是找不到出口。 女王宫。展示的是婆罗门教的内容,她的美来自无处不在的精美雕刻,从门框到立柱,从窗棂到墙壁,整个建筑几乎从头到脚都被雕刻了一遍,无论是神话故事中的主角,还是装饰用的卷花,红砂石上精细的浮雕达到精美绝伦的程度,是吴哥的精品。难以想像坚硬的石头可以雕刻出如此柔美的线条。即使被岁月风化,斑驳了,花冠的纹饰消磨了,但浅浅的微笑仍在仙女的脸上。我想这应该是对信仰至高崇敬的流露。女王宫,我们雕刻岁月。 晨光中的雕花窗棂,那天,有一种感动,来自光亮下那一片凹凸有致的花纹。 她们说要去找粱朝伟的树洞,我没有去。我想那个树洞已经承载了太多的秘密了。在吴哥窟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小洞,你可以随意的选择其中之一,封缄一切要封缄的秘密。可是,把记忆存放在了这里,你又真的能忘记吗? 有样东西,如果你无法再拥有,那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在吴哥窟,除了那些历经沧桑的神殿寺庙之外,触目可及的就是那些追随着游人售卖货物的柬埔寨儿童。他们抱着各种颜色的头巾明信片盗版LP追逐着游人,用熟练的英文和你聊天,某个小男孩说要跟我玩个游戏,如果我输了,要买他的书,“那么你输了呢?”小男孩炸着大眼睛回答我,“那就4美金卖一本书给你。” 还有批着黄色伽裟的僧侣,面对游人的镜头总是捻笑不语,这是他们空无却宁静的心境。 要以怎样的方式告别? 离开吴哥的傍晚,我在护城河边悠然的看着,夕阳透射着吴哥窟的影子,和周围嬉笑的、暂时远离了苦难的柬普寨国民。这是片需要祝福的土地,我希望,他们的以后,能和现在一样带着微笑。 *最后那晚的夜色* *美得让我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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