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东行散记——日本（一）

（一）

八年前，随学校到访日本，在北海道的冰天雪地里，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国家。大学四年，旅港两载，一直往返于港台或奔波在国内各省市之间，再未踏出国门一步。时隔八年，又一次返身异域，所碰触的竟还是这个碧波之上的日出之国。

在我的记忆里，日本始终是一个模糊的影像。7.31、9.18，带给中国的是刻骨铭心的伤痛，靖国神社、钓鱼岛、声势浩大的反日游行，又似乎在提示我们，曾经有过的国仇家恨还远未被历史抚平。而黄遵宪、梁启超、章太炎、孙中山、周恩来、鲁迅，一串串熟悉的姓名和他们身后的故事，分明告诉我们，没有哪一个国家对中国近代史的影响如此复杂而鲜明。而由此回溯一千三百年：鉴真盲目，浮桴东海；晁横西来，埋骨盛唐。重重叠叠的影像之下，日本的形象更加暧昧。

此次日本之行，除去有几天待在京大，潜心于图书馆的汉籍善本目录，其它时间则一路东奔西走，二十一天竟跑了十四个城市，大有移步换景之势，返国以后，每每想来，都不禁感慨自己实在能折腾。只是如此众多的图像纷繁交错，更难理出一个头绪。北京奥运闭幕当晚，我沿京广线南下，子夜时分，在直通车的软卧包厢里，上铺的女孩已酣然睡去，我则在沙发上独自对着窗外那一片静谧的夜色发呆，两道泛着寒光的铁轨迤逦伸向远方，一任火车噙住，越过山、越过水、越过陈死人的坟。窗外，长江过去、赤壁过去，快要到岳阳了吧。浪迹天涯的心最适合在旅途中舒展，而日本之行的记忆也在这时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