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彭城怀古（徐州功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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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徐州形胜，消磨尽几英雄。想铁甲重瞳，乌骓汗血，玉帐连空，楚歌八千兵散，料梦魂应不到江东。空有黄河如带，乱山回合云龙。

汉家陵阙起秋风，禾黍满关中。更戏马台荒，画眉人远，燕子楼空。人生百年如寄，且开怀，一饮尽千钟。回首荒城斜日，倚栏目送飞鸿。”

这是元代人的一首《木兰花慢-彭城怀古》，它先给了我一个古徐州的大致印象，“楚汉争霸，汉家陵阙，戏马台，黄河，云龙山”。

公元前206年，楚人项羽灭秦，衣锦还乡定都彭城。彭城是徐州的古称，上古时候这里存在过一个大彭氏国，享国八百年，后被商王武丁所灭。战国时期，彭城属楚。楚国疆域辽阔，分为三楚。南楚为今天湖北，是楚国的发源地。东楚为江南，原属吴越。西楚为江北，以彭城为中心，与齐鲁接壤。所以项羽自称西楚霸王，仿“春秋五霸”霸天下而臣诸侯，今天徐州城中历史最悠久的古迹-戏马台（20元），是项羽在南山（今户部山）上观看士卒操练兵马的地方。看山下旌旗猎猎，听四周战马嘶鸣，史称“秋风戏马”。而现在徐州市中心最人气的“彭城1号”，则是当年西楚霸王的宫殿所在。然而仅四年后，霸王兵败自刎于乌江。胜利者汉王刘邦定都长安，建立汉朝。其实彭城也是刘邦的故乡，在今天徐州下辖的丰县（古沛县）。刘邦初封灭楚第一大功臣韩信为楚王，因为害怕韩信“功高震主”，让吕后联合萧何设计杀害了韩信。因为萧何曾是韩信的举荐人，所以后来有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说法。之后汉高祖刘邦分封自己的爱弟刘交为楚王，都彭城。作为汉朝的楚王共传承了十二代，因徐州周边多山，楚王依山为陵，这就是元代词中所咏的汉家陵阙。现在最著名者可以参观游览的有龟山汉墓（联票60元），狮子山楚王陵和汉兵马俑博物馆（联票80元，公园5元）。墓中出土的珍宝都收藏在徐州博物馆（免费，凭身份证领票入内），镇馆之宝金缕玉衣和银缕玉衣千万不能错过。博物馆的故址是乾隆皇帝下江南时在徐州的行宫。对面就是风景秀丽的云龙山。

历史上的徐州古城形状十分奇特，南城墙为东西向直线，西北东三面城墙环成半圆弧形，因为黄河绕城而过。今天黄河早已离徐州远去，在城区留下了一条黄河故道，徐州人叫它“古黄河”。现在黄河故道内流淌的河水清澈明丽，完全不似那印象中浊流滚滚的黄河。徐州和开封一样，除了是“四战之地”（几乎无幸存的地上历史古建筑）外，还饱受黄河水患。历史上黄河神龙摆尾般在下游频繁改道，最大一次水患发生于1624年（明天启四年），水三年不退，明代旧城被完全埋在地下。因为洪水的原因，后来的徐州富人多在城南地势较高的户部山，也就是戏马台周边买宅置院，即徐州民谣中的“穷北关，富南关，有钱人住在户部山”。今天依然可以看到这片徐州地方特色的明清建筑。著名的徐州民间小吃-马市街饣它（音啥）汤也在这里，传说啥汤就是上古彭祖献给尧帝的雉羹。

再说徐州黄河故道，其实更早这条故道上流淌的是两条河-汴水和泗河。两河在徐州城交汇，故有韩愈唐诗中“汴泗交流郡城角”的说法，汴泗合流处在今黄河故道迎春桥北。白居易词“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汴水是条人工河流，即隋代京杭大运河中的通济渠，唐代又叫广济渠，宋代的汴河。流往徐州的是汴河的一段支干道，由此徐州可凭水路西去东京汴梁。泗水是天然河流，发源于山东，南下在徐州与汴河交汇后流入淮河，再经运河，徐州由此可南下扬州。然而这一切在黄河改道后完全改变了，金元时黄河侵吞汴河故道，汴河完全消失。泗河则受阻于黄河在徐州北逐渐淤积成微山湖。黄河成了徐州七百多年的护城河，从徐州南下夺淮河出海口入黄海，直到1855年（清代咸丰5年）才重新复归北上入渤海。现在黄河故道上流淌的清清河水就仿佛昔日的清流汴水。徐州人在故道旁修建的古黄河公园和故道中的显红岛是怀念这段历史最好的去处。故道上有一座汉桥，仿汉阙造型也十分有意境。除了古黄河，元明复修的京杭大运河流淌在今徐州城外的北郊。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再度烟花三月下扬州。

最后说一下云龙山。云龙山上有一些和苏轼相关的古迹，苏轼曾在徐州为官，时间之长仅次于杭州。登顶云龙山可以远眺徐州人的西湖-云龙湖。此湖也类似杭州西湖，三面环山一面临城，风景十分秀丽。湖畔云龙山下的汉画像石馆十分值得一去，比徐州博物馆和楚王陵汉文化中心的收藏都要精美并且数量众多。

PS：从上海出发前往徐州最适合卧往动返。夕发朝至的夜行列车（硬卧下170元，行驶9小时23分），动车组（二等座201元，行驶4小时5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