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黄河在壶口咆哮

黄河在壶口咆哮

曾经无数次地跨越黄河，可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黄河。在山东、河南看见的黄河，冬天，恬静得像个小溪；即使在夏天，也难得见它浊浪滔滔。在青海，乱山丛中，山岩支离破碎的峡谷中，黄河给我留下了更深的印象：这是一条坚毅、苍凉的河，在困苦与磨难中，顽强地撞出一条生路。空旷的峡谷里，唯有黄河的浊流发出静寂的回声。然而，无论如何，北方的黄河没有南方长江的汪洋恣肆，气贯长虹。我几乎认为，黄河，这条中国最著名的河，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许真像歌里唱的那样，平平淡淡才是真。可总是不甘心，不是《黄河大合唱》里唱的吗？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这条象征着中华民族精神的河，应该有它极不寻常的风采。

早春二月，在这残雪未消的季节，我终于有机会专程去山西壶口看黄河，我心里希冀着，能一睹黄河的真精神。

从北京坐一夜火车到山西临汾，再坐三四个小时的汽车到吉县壶口，已是午后。正赶上香港特技演员柯受良在壶口，我们一行的摄影记者围着他没少谋杀胶卷。去年柯受良曾骑摩托车飞越长城，今年六月，他将在壶口瀑布驾汽车飞越黄河。柯受良是新闻人物，可黄河更是深深地吸引着我，我急切地想一睹壶口的黄河，很遗憾没有多拍几张柯受良的照片，就急切切地奔向壶口瀑布。

宽阔的河谷一眼望不到边，也不见河水。上游吹来的风掀起层层细沙，细沙在河谷里大片大片平展的岩石上盘旋。黄河在哪儿呢？壶口瀑布在哪儿呢？怎么全不见踪影，莫非看到的又是一条涓涓细流？问当地人，讲：“往前走就是了”。于是我沿着一条矮矮长长的栈桥，向河谷的中心疾步走去。

走了大约二三百米，先听到水声低吼，又感觉脚下的大地微微颤抖，继而看到上游铺天盖地而来的黄河之水，野马狂奔，虎啸狮吼，千军万马夺一关而入，万劫不复地从壶口坠入深不可测的渊薮。

上游300米宽的黄河，到壶口乍缩为数十米，飞流直下，跌入深槽，形成一个疯狂下泻的黄色大瀑布，这就是著名的壶口瀑布。国人至此，为黄河的狂野精神动容，会情不自禁在心中高呼：怒吼吧，黄河！

粗粗说来，黄河的上游、中游和下游我都去过了。上游青海的黄河是条苍凉、寂寥、饱经苦难的河，它的身边没有森林和鲜花，没有沃土，没有人家，在乱山丛中或荒漠旷野之中，夺路而出。中游晋陕峡谷的黄河到了壶口，突然迸发出蓄积已久的力量，行云布雨，翻江倒海，最大限度地展示了水的力与美，一种悲剧的壮美。壶口瀑布是黄河的华彩乐段，悲剧的高潮，是“会当凌绝顶”般的巅峰体验。到了下游河南、山东段，黄河又绚烂而归于平淡，最后融入大海。

黄河之水流过壶口，注入了一条宽约50米、长3000米的长长石槽，当地人称之为龙槽。这条长3000米雄浑的龙槽就是黄河之水一年一年冲刷开的。壶口瀑布一年大约上移1米，而龙槽向前延伸1米。据《尚书.禹贡》记载：约在公元前770年，壶口紧连孟门（黄河中流一块300米长的巨石）。到了唐代，《元和郡县志》记载：壶口距孟门一千步（约合1660米），而现在的壶口却在孟门上游3000米处。时隔2700年，石槽上移了3000多米。可见黄河之水的伟力。

像所有巅峰状态下的事物，壶口瀑布不但显示了力的阳刚之美，也表现了阴柔之美。一年四季，瀑布溅起的濛濛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幻化出一片片七彩云霓。

在壶口，我们仅仅停留了半天，但比过去10年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