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历史上存在过元朝的缘故,汉人对蒙古人的感情不能不是复杂的。 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曾经征服欧亚大陆,把战争作为主要产业,当它统治中原的时候,汉人是被压迫民族。 现在,内蒙古自治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部分。 由于命运的安排,近四十年前,我落草北方,在那块土地上度过了人生最好的青春华年。 我插队的地方叫乌兰察布盟,具体到生产队,几乎没有蒙古人。 认识蒙古人是到集宁与呼和浩特读书与工作以后的事,与其中一些,成了非常好的朋友,用一句流行的政治术语来形容,叫谁也离不开谁。其实任何人离开特定的某个人或某些人,都可以活下去,生活本身就有可替代性。那只是一种说法。 几十年来,我走过内蒙的许多地方,但现在叫作正蓝旗的元上都,没有去过。 这次与许多蒙古人和汉人一起去了。 当年那个著名的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曾于1275年5月到达这里,得到元世祖忽必烈的信任,在此地当了17年的官。在他那本后来享誉世界的游记中,有如下记录: 上都是忽必烈大汗所建造的都城,他还用大理石和各种美丽的石头建造了一座宫殿。该宫殿设计精巧,装饰豪华,整个建筑令人叹为观止。 宫殿的所有殿堂和房间里都镀了金,装饰得富丽堂皇。宫殿一面朝城内,一面朝城墙,四面都有围墙环绕,包围了一块整整有十六英里的广场。除从皇宫外,再无其他路径可以进入该广场。这个广场是大汗的御花园,里面有肥沃美丽的草场,并有许多小溪流经其间。鹿和山羊在这里放牧,它们是鹰与其他用来狩猎的猛禽的食物,这些动物也栖息在这个御花园中。除鹰外,其他各种鸟雀不下二百余种。只要居住在上都,大汗每星期都要来此巡游一番。 当大汗骑马驰骋在这片草地上的时候,他常命令侍卫带上一头或数头小豹同行。当大汗高兴时,就会放出这些小豹,这些小豹则马上就会扑向牝鹿、山羊或黄鹿。而大汗却将小豹取的动物送去喂鹰,仅借小豹的猎兽取乐而已。 御花园的中央有一片美丽的小树林,大汗在林中修建了一个小亭,亭内有数根美丽的装饰着黄金的圆柱。每根圆柱上都盘着一条龙,这些龙,头向上承接着亭子的飞檐,龙爪向左右张开,龙尾向下垂着,龙的全身也涂着金漆。亭顶和其他部位一样,是用竹子做的,油漆得很好,可以防潮。这个亭子所用的每根竹子的周长约有三手掌,长约有十寻(一寻约为八尺),劈为两半,除去节头,便成了水槽。它们一正一反铺成了顶。同时为了防止大风刮翻屋顶,每片竹子的两端度绑在亭子的檩条上。亭子的每一方和天幕一样有二百条以上的坚固的丝绳系着,否则由于建筑材料较轻,可能会被大风将整个亭子吹倒。该亭的全部设计美妙精巧,一切部分都可以拆开、移动并且重新组装。因为这里气候温和,有利于健康,所以大汗常选择这里作为休息游戏之所。在每年的六、七、八这三个月中巡幸于此,并在每年的阴历八月二十日离开这里,到一个固定的地方举行祭典。 该国有许多大寺院,它们的范围之大简直可以看成是一座小城市。寺中住着两千名和尚,他们按照传统的宗教习惯,祭奉他们的神明。和尚的服饰与居民略有不同,他们不蓄胡须和头发。当他们拜佛时,焚香点烛,铙钹齐鸣,极其庄严。 所有这些,现在只剩下一片周长约九公里的空阔遗址,残留着曾经是城墙的突起,也有废弃的宫殿基座。荒草茫茫,恰如历史上的某些岁月。 遗址南部有条滦河,当年宽百米,现在仅剩一米,可见千年以来,此地生态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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