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车行如步走三环（北京散记一）

十月金秋的一天下午，我从首都机场出来，转车去石家庄。机场出口处的女服务员，笑容可掬：最方便最经济的路线，二路机场大巴，到达终点站公主坟后，转的士到西客站就行了。

首都机场大巴是我所见过的最大型的公共汽车之一。驾驶员后面的两排座位，用绳子拦着。我在第五排坐下。陆陆续续，许多人上车了。我看见，他们把行李箱，有序地放在驾驶员后面的座位上。我明白了：这两排座位，是专门用来放行李的。我只有一个背包，没有什么行李。我在想，下车时，有没有人，有意或无意地拿错行李。

身边的一位男士，掏出手机，在哪儿啊？展览中心。好的。一会儿，展览中心见。不见不散。标准的北方地区的方言，听起来，真是一种听觉的享受。难怪，想当年，能够把一个地区的方言，推而广之为区域如此之大方言如此之杂的全国通用的普通话，肯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的。司机大哥，是一位北京中年人，一人开车，一人报站名，更是标准的京腔了。行啦，开车了。展览中心到了，有没有下车的。没有下的，就不停车了。

一位年轻的北京女孩，也用手机回答说，我正在机场大巴上呢。后来，只见她，打开装有小镜子的盒子，修扑着脸上的粉饰与嘴唇上的红润。我看见，她穿着薄薄的皮上衣，短短的皮裙，以及高过小腿肚子的皮靴。唯一裸露着的肉体，除了脸孔之外，就只是两个膝盖了。看着别人，瞧着自己，一件短袖单衣，竟从南方跑到了北方。忽然间，我感觉到身上不由自主的阵阵寒意。这女孩，这长年累月下去，这膝盖关节，还不会风寒关节炎？！

机场大巴驶上三环路，基本上，就不是行驶了。请原谅我，改用＂汽车在步行＂的词儿吧。汽车在步行着。所有的汽车都在步行着。三环路上，我没有看见设计为有两人以上的汽车行驶的专用快速道。在崇拜所谓个人自由的美国，如果把只有一个人驾驭的汽车开上了最左边的快速行车道的话，是犯法的行为，是会受到交通警的管制的。可惜，在首都三环路上，所有的汽车都在自由地信步慢行着。大家爱怎样走就怎样走着。

远远看去，七年前八年前曾经来过的北京，已经完全认不得了。唯一没有变化的，只有那浓郁的北京话，京腔仍然。北京朋友说，在三环路上，已经看见自己家的房子。但是，汽车开下去，一不小心，不走上二十，三十公里，别想回到家门口。自家门口到处是高架的汽车桥，也许，本身就是一种平民的恐惧吧：你能从高架桥上跌落入家门吗？换个例子说，如果看见女朋友就在对面的高架桥下面，你能保证她还会在原地等待三十分钟四十分钟，让你慢慢地从桥上转下来吗？！

有趣的是，机场大巴走上三环路后，司机大哥所报出的所有停站的站名，几乎全是什么桥什么桥了。可惜的是，这些桥，只是汽车行走的桥，只是旱桥，桥下面什么江水什么河水都没有。某某桥儿到了，某某桥儿有人下车吗？转眼间，我看见了联想桥，航天桥。仔细看着，这停车的站台，还真是设置在东西走向的高架桥上。那站台边，一个弯曲的下坡道或上坡道，将行人引到另一个南北走向的道路站台。我心想，如果成天这样坐车，这样转车，不累吗？号称居住在所谓的巨大城市的里的普通人。

西边正在下落的太阳正面照着我们，光线中，是一片整个的灰蒙蒙的天空。那年同样的季节里，我看见，新疆天山南畔的天空，是那么的清澈，蔚蓝色的天空，朵朵白云，是一种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如果，苍天助我，四年后，让我能从新疆借来蔚蓝的天空，从北美借来快速有序的通行，届时，我的首都，将会更加锦上添花，誉满全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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