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南城游记 Travel的兄弟们都在筹划着周末去香八拉,偶最近皮肤过敏,体力也大不如前,还是暂时蛰伏在北京城里吧。 行走的路线是:清华东路坐车到牛街,逛清真礼拜寺,访法源寺,穿越琉璃厂,寻找八大胡同,漫步大栅栏,最后从前门返回。 今天老天很给面子,风和日丽,温度适宜,从清华东路坐上853,途经我现在的家和我原来的家,北京南城文化之旅一开始就弥漫了对遥远童年的追思,北京城十几年间的沧桑变化模糊了已经被我永久封存在记忆中的街道、胡同、人来车往,带走了无忧无虑的我,一种苍老的感觉油然漫上心头,真舍不得这时间的流逝,真惧怕不能把握的未来,真痛恨无所作为的现在。我又一次把自己推进了一片忧郁的海洋,好像我天生就有这个本领,常常大家都应该很快乐的时候我却很忧伤,好在还有伙伴同行,还有玩笑可以开,呵呵,我总算又回到正常心态。 顺着回民大妈的指引,我们很容易得就找到了牛街礼拜寺,很不巧的是为了赶11月3号的清真教开斋节,全寺都在大装修,基本上也就看了看望月楼、礼拜堂里面,不让往里走。在望月楼后面4个文质彬彬的黑人兄弟和一个中国人正在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对影壁上一幅貌似是阿拉伯文的东东指指点点,我们凑过去打听,发现有一个外国哥们中国话巨溜,就像是《独自等待》里面的Ian,他说他们都是从苏丹来的,那幅东东大意是说所有朝着圣城麦加的黑墙膜拜的穆斯林都是在真主指引下最忠诚的信徒,是古兰经的内容,深了,我连佛经都没读过呢。交谈中得知那个兄弟叫做蒙泰赛尔,在苏丹的时候就学过中文,之前住在西安,现在在北京语言学院攻读中文的研究生,我一听就来精神了,敢情是邻居呢,我说我们有时候去北语游泳,就顺势互相留了手机号,也算是一段奇遇。 把目的地选定在北京南城一带,可以说是受了《北京法源寺》的引诱。其实我本人并不信奉任何宗教,虽然在各地旅行的时候也喜欢到佛堂道观李溜达溜达,无非是好奇感使然,比如佛教寺院的建筑结构、为啥佛殿前面是弥勒后面是韦陀、文殊观音普贤地藏几个菩萨都是管啥的等等。当然也给佛爷们扣过头许过愿,也从来没奢望过能够实现,倒是在黄帝陵人文初祖面前冲动而虔诚的拜祭,祈求先祖保佑中华再起,在中山陵中山先生面前万千敬仰深深鞠躬。佛祖和菩萨们的化身(我怀疑其真身的存在性)躲在烟雾缭绕的寺院里,接受犁犁终生的顶礼膜拜,但并没有给人间带来大快乐,至多为世界上增加了一条以出家僧人为核心的生态链,为他们提供了生存手段的同时也给愚昧的大众聊以精神上短暂的安慰和空无的信念。他们没有给我一个膜拜的理由,能让我敬而拜之的是真英雄大豪杰,是实实在在的人,他们来自真实的历史,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了这个社会或者是人们的思想。我来法源寺,不为它被哪个哪个皇帝的题词,不为它的香火多么旺盛,是为了它的前身——唐代的悯忠寺所纪录的那段历史,是为了死后数百年间仍不为人们正确理解的大明蓟辽督师袁崇焕,是为了李敖笔下在法源寺里面指点江山的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这些维新志士。穿过山门和天王殿,就是大雄宝殿,给我最明显的感受是好多的香客,而且还在排队等待着什么,细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是领了号准备皈依的,头回见这么大规模的皈依,不敢乐,心想这是这又不是赶集。值得一看的是殿前的六座石碑,记载着法源寺的历史,《北京法源寺》中康有为在这里出场,梁启超和谭嗣同在这里结识,抚摸着残破难辨的碑文,我的一颗心不停的在现实现在和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之间切换,墨家有言道:影不徙,说一个人某个时刻在某地留下的影子并不随他的离去而消失,很难理解对吧,但现在我就有了这种影不徙的感觉,仿佛康有为还在为他谋划多年的中国的明治维新而踌躇满志,仿佛谭嗣同还在从大众理解的入世而出世的佛学谈到他的出世而入世的佛学真谛。挥别石碑,拍摄了赫赫有名的“法海真源”匾额,赶往殿后,满园的丁香树一下子就出现在面前,已没有了丁香花纤萃的盛开和沁脾的香气,但光是这已然知秋的黄绿也足以怡情。叶影斑驳间,悯忠阁出现了,早已没有了辽代初建时的高大雄伟,游人香客也相对稀少,毕竟来此的人们更为热衷的是礼佛而非缅怀历史。转过悯忠阁,居然是一长队的香客在领取斋饭,当然领取之前先要施舍银两了,这些香客来烧香礼佛吃斋,是真诚的信奉么,还是附庸风雅抑或求得一时心安,转过头又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中国的宗教向来都是政治统 治的工具,而没有经历过西方神权社会到思想自由的转型,所以中国的宗教太形式太浮躁,本来的教义真谛被转化为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造偶运动,并不断深化的愚弄着民众的心智,使其麻木和僵化,逐步丧失对宗教独立的见解,真是悲哀。最后面的法堂一片寂静,与前院的喧嚣如若相隔两个世界,阳光穿透枝叶很随意的散落在地上,间或伴有鸟鸣风语,行至此处才真正有了心灵片刻的安宁,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要想,只伫立呼吸就足够了。 出了法源寺,在右安门大街兜了好大个圈又回到南横西街,才草草在一处清真饭馆解决了午饭。而后步行经过菜市口进入椿树胡同,行不多远就来到了琉璃厂。比起后海的烟袋斜街,琉璃厂这里更为幽静闲适,人也不多,琉璃厂西街以小店和铺位为主,基本上都是一些外国人比较喜欢的中国古玩,也有经营南纸和印章的。为了招揽生意,这里的伙计们都操着一口熟练但不慎标准的英语,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大婶拿着文曲星查单词,不禁哑然,几百年来北京琉璃厂都作为一条进京举子、文人墨客、达官显贵盘踞的最富有文化气息的场所,中华上国千年的文化和文物在这里闪耀光辉,而今却沦为用或真或假的文明遗存换取外国游客口袋中的欧元美元的商业街,虽然还披着文化的幌子。也许这是商品社会市场经济的必然,也许是我们的中华沦落到只能用祖先的文化换取财富和尊严的地步,我承认是我太偏激了,但仔细想想吧,西方有思想自由和民主传统,日本有大和魂和武士道,而卸下了上下五千年的虚荣我们中华民族还剩下什么呢?思想走神过后,进入琉璃厂东街,一路游走不断出现的老字号越来越多,从荣宝斋到戴月轩,从博古斋到一得阁。在博古斋里面没有人亦步亦趋的赶问你要买什么,满室茶香中,一位阿姨在精心沏茶、萃取、过滤,我小心翼翼的问她这是不是茶艺,她莞尔一笑并不作答,却邀来其他几个营业的阿姨来品尝她刚刚泡好的茶,何等的惬意,我黯然离去,留下的只是羡慕。 琉璃厂的尽头是成片的胡同群,赫赫有名的八大胡同就隐藏在里面。何谓八大胡同,据google说,是指百顺胡同、韩家胡同、陕西巷、棕树斜街、胭脂胡同、石头胡同、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其实就是泛指清初至民国年间大栅栏观音街以西的性服务业聚集的胡同群[1]。八大胡同的典故很多,青楼倩影浅吟低唱,迷倒万千学子官宦豪杰名士,甚至同治皇帝也光顾于此,乃至性病上身年少夭折。顺着事先打印好的胡同地图,我们穿过樱桃胡同和铁树胡同,进入百顺胡同和韩家胡同,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甚至就是我小时候常常玩耍的胡同的样子,还是一样的残破和曲折,这里是北京草根市民生活的百年缩影,也是现在市政府城市规划面临的一大难题。沿路多了些二层小洋楼,我知道那就是青楼了,是这个特殊生态圈的基本组成单元,旧社会女子受生活所迫受老鸨鬼奴所欺,出卖肉体也出卖了灵魂,最终成为一具空壳,也有例外,那就是蔡锷和小凤仙的故事。沿着陕西巷渐行渐远,八大胡同慢慢挪到我们身后,这段历史满含着血泪,它不是阿姆斯特丹繁华的红灯区,不是一种性文化,至多属于历史,是封建压迫下产生的糟粕。 大栅栏商业区紧连着八大胡同区,多家百年老字号充斥其间,其中以同仁堂药店、瑞蚨祥绸缎铺、张一元茶庄、内联升鞋店最为有名,这里明显比琉璃厂的文化街热闹喧嚣,现代商业对普通市民的吸引力绝对强于中国文化的魅力。我也不能免其俗,东瞧西看最终还是买了棉毛衣和印有切.格瓦拉头像的T-shirt。 坐上了回程的汽车,走了一天的身体终于耐不住乏累,看着车窗外的灯火阑珊,想到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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