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游记之——黄姚古镇

第二次游古镇，只能说是徘徊在梦的边缘，感到还没走进自己的梦中……

（一）

清晨，第一抹的霞光还未映亮黄姚的黎明时，我们那游者的跫音，已回响在了古镇的石板街上。
不，那还不是古镇，那只是古镇的边缘。晨雾还没散去，空气清凉而湿润。一棵古老的榕树张开大大的树冠立在路旁，青石板便在它的笼罩下，一块一块曲折婉蜒地铺着，把我们带向苔藓暗绿的远处。
转过弯，有汩汩水声传来，一溪流水，从竹林深处里跌撞而出，越过一块突凸的青岩，泻向四面平卧在河床上的鹅卵石。远处在水深处，有一连串“Ⅱ”形的白色石块，每块相隔半米，一直延伸到对岸。它便是独特的“跳桥”，那过桥的人，需跳跃着，从脚下的石块，跳到下一块，一步一跳地跳到对岸。
这时，河里的流水浅绿着，河边的丛竹翠绿着，岸上的古榕墨绿着，在这一片清幽的绿中，唯这如带的“跳桥”，在晨曦里闪着白玉般的光，静静地卧在水中央。想像着，有一个红衣的少女，也是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早晨，在这桥上一跳一跳的跃过，如一只翻飞的蝴蝶……

继续走下去，青灰的石板小路的两旁，立着两堵也是青灰的石块垒起的围墙，小路越收越窄，到了远处的门楼前，就成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级。门楼也是用青砖砌成的，在贯穿而过的石级上投下了幽暗的阴影。门楼后，两面仍是高高的围墙，脚下仍然是窄窄的小路，耳边响着的仅是自己的足音，就这样在这长长的通道上走着，便好象走进了时光隧道，一阵远古的气息，就在周围那些青石的缝隙之间，缓缓地透了出来，丝丝，丝丝地把我们湮没。

穿过了“时光的隧道”，我们一下子便跌进了清朝的民间。
一条宽宽的街道，全是大青石板铺就而成，古朴而坚实。街道的两旁，一律都是青砖灰瓦的古屋。清晨的古镇还没有完全醒来，于是，无论是住家的窗户，还是店铺的门面，都还用一片片狭长的木板拼凑地关闭着，只有每家每户门前的挂着的横匾和镶着的对联，给这古镇青灰的早晨，添了一抹抹的暖色。
这时，下起了密密的小雨，屋檐上微翘的灰瓦，慢慢地在雨中变成了黑色，而脚下的青石板，因了雨水的滋润，成了一片片反射着水光的平镜。有一只黄狗，踩着细碎的步子，从街心跑过……
街上仍然无人，只有我们，撑着一把小花伞，平平仄仄平平仄地，敲击着这一街的寂寥，押着韵脚，走进了姜白石的词里……

（微雨的清晨）

（二）

小巷深处，有一朱门大宅，门前左右各立有一块弯形的石牌，凸起的是两个异兽的浮雕，精致而玲珑。我们不禁为之驻足。细看下去，石牌的两旁，还有两根木柱，竟也雕上两条盘蜒而上的龙，褐色的鳞片，玲珑浮凸，而龙头上的龙须也清晰可辩。龙柱后墙上的窗框门檐，也各自不同地雕着各式的图案。
雨过天晴，天色光亮起来，朱门绿窗上的那些精雕细刻便在青石板反射的水光中生动起来。
在我们凝神间，“依呀”的一声，漆红的木板门中开了一扇，跨出了一个身穿青蓝上衣，脚绾黑色粗布阔脚裤的老太，看见我们一早在凝望她的房子，一怔之后，也只是善意地微笑了一下，便坐在门前的石凳上，打开她那花白的头发，神态悠然地梳理起来。一缕阳光，自对面屋角掠过，斜斜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那些精致的木雕门楣，又一次投入了阴影中，渐次退到了岁月的深处，唯这老太脸上交错的皱纹，在初升的旭日中，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辉。
在心里闪过了李后主的一句词“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遥想当年那个新嫁娘，也是如此地坐在晨曦微露的深巷，慢慢地梳理着那乌黑发亮的油发，心里却期待着那个归人达达的马蹄，自青石板上响起……

（一样的阳光静静地照着，照过流逝的时光）

（三）

走出小巷，一带的小河便从青砖老墙边蜿蜒而过。顺着小道绕过屋角，我眼前一亮，好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水墨画！

远远的一条大青石板铺就的小桥结结实实地跨过仅一丈之遥的对岸，岸这边的小路两旁是形态不一的古榕，长在比栉鳞次的大黑石头上，根部镶进了石隙，一路的延伸至石桥底部，于是，石桥便象爬满了褐色的滕蔓。而岸那边是一白墙灰瓦的古亭，亭顶四角是翻飞的四条小龙，张牙舞爪地伸向天空。亭的四柱是两副对联，而一块牌匾，挂在顶上，上书“且唑喫茶”。一张老木小桌，一壶茶，几只红得有点发黑的小杯，成了这早晨散落在微风中的小景。昨夜，月色下，谁人，就着这石桥上的清影，水草中的波光，品茗而醉？而这一醉，就是千年……

（把一杯清茗，融进这清影波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