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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记]十恋卧龙 |
2009-05-07cncn.com |
题记:“一个人行走会有艳遇。人与人如此,人与地方也如此。一些相逢,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于茫茫尘世、浩淼时空,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就在这一刻,闯入了彼此。” 烦躁于城市的大而无当, 2005年8月15日,我前往深山中的秘境——“熊猫之乡”卧龙。 沿岷江而上,纷乱的都市终于被抛到脑后,眼前是一片连绵的山:很久没有见过山了,心热切起来。只是,一路风光并不尽如人意——山体大而光秃,滑坡后的伤痕触目惊心。 两个小时后,汽车向左折向一条岷江的支流。 上行约四十分钟,一座隧道以原始的姿态出现眼前,上方有绿色舞出 “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几个字。我心一动:到了?往外一望,依然是大而光秃的山——难道保护区也如此不堪?黑暗里,我心忐忑。 车出隧道,眼前一亮:一湾碧水横陈山脚,自然、坦然,静若处子,脉脉含情,丝毫不设防。突然就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阳关三叠,卧龙十恋。 相传王维有一首诗是为送友人去关外服役而作:“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首诗在唐代就以歌曲形式广为流传,并收入《伊州大曲》作为第三段。唐末诗人陈陶曾写诗说:“歌是《伊州》第三遍,唱着右丞征戍词。” 后北宋人根据这首《送元二使安西》创作了琴曲《阳关三叠》,曲中唱道: “渭城朝雨,一霎浥轻尘。 更洒遍客舍青青,弄柔凝,千缕柳色新。 更洒遍客舍青青,千缕柳色新。 休烦恼,劝君更尽一杯酒。 人生会少,自古富贵功名有定分。 莫遣容仪瘦损,休烦恼,劝君更尽一杯酒。 只恐怕西出阳关,旧游如梦,眼前无故人。 只恐怕西出阳关,眼前无故人。” 曲子极尽婉转,离情依依。我不曾见过朝雨后的渭城,也不敢主观臆断、妄自揣测王维送友人之情景,但我以为,就景而言,今之卧龙相比古之渭城应更含情。 “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横”。卧龙就是这样一位眉目含情的美人,款款走进视线,从容、不加雕饰。 黄草坪。 遍坪的蕨类,比山花更烂漫,怒放在山野间。 正河。 “桃源瀑”。 正河沟为无人区,植被异常丰富,为卧龙自然保护区内最长、涵盖面积最大、物种最丰富的一条沟,此处实为“桃花源”之入口。 “绮绣瀑”。 海拔1600米,正河沟沟口瀑布,水质纯净,每到春天,悬崖上缀满紫色小花,透明的水帘是底色,远望近观,朴素与绚丽和谐统一,犹如天然的羌绣。 “漱玉瀑”。 吐珠溅雪,飞花漱玉般奔注而下,仿佛绝世的精灵;而后放慢脚步——难得的触手可及、冰清玉洁。一身疲惫、满心风尘至此荡然无存…… “悬练瀑”。 “抑景”的效果,清爽的身姿,豁然开朗处,玉练悬垂——仿佛半空一条水质的哈达,横空出世,以充满质感的亮色涤尽尘埃。 “蝶憩亭”。 林间时有蝶舞,纷乱如人世。此亭置身画中,静若石上小憩之蝶。至此稍歇,暂放心事于竹林绿野间,实人生一大快事。 通天桥。 羌族人民建桥的方法十分独到——先用射箭等方法将一根细绳送至对岸,然后用细绳将巨索牵引过河建成,是我国古代桥梁工程技术史上的奇迹。人行其上,桥身震晃,紧张刺激。 漫山杜鹃,“恐合栽金阙,思将献玉皇”;遍野花仙,“好差青鸟使,封作百花王”。桥下是横陈碧水,过桥即露台人家。 “火把桥”(“古羌索渡”)。 桥下即“火把沟”,桥因此得名。火把,是照亮地质历史的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席卷第四纪。 “火把沟”。 一个巨大的惊叹号,诉说着漫长岁月的飞短流长。冰川和泥石流,一路裹挟着沙土岩石,揉搓、挤压,堆积、融化,终于凌乱出细碎的石,和霸道的狼性,如火般无情,阻断了任何植物的生长…… “犀牛泪”。 山,侧影如犀牛;水,倾泻如泪。是谁的心事散落人间,空自感叹!谁说山中岁月无痕?分明泪眼昭然有情! “野猪滩”。 宽约200余米。细沙河滩。野猪、水鹿游玩的乐土。动感的脚印,令人遐想——到底是野猪孤身闯滩还是水鹿夜间亲临? “杜鹃海子”。 “何须名苑看春风”,正河杜鹃 花独好!“花中此物是西施”, “妒杀桃李与芙蓉”!待到年年春来时,“清溪倒照映山红”! “火山岩壁”。 两亿年前,地壳撕裂,岩浆喷发,水火交融——那是大地母亲临产前的阵痛——新生命终于萌出,岩浆迅速冷却,只留下挣扎与狂暴,如蛟蛇,如蟠龙。时间停顿在这一刻。 “树妖”。 弯屈如虬龙,沿山壁攀行,欲挣脱山之束缚,直抵巅峰!向上,向上!年年岁岁的企盼,便凝成目中坚毅的身影。 “花雨瀑”。 垂于岩壁,轻柔似烟,雾非雾,瀑非瀑。微风过处,缓缓飘散如细雨,如花瓣。每至秋,彩林照水,一条烟雨衬其间,人间仙境便寂然眼前——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线天”。 海拔1900米。光阴如箭,射穿这片山崖,使溪流蜿蜒似游龙,使时光奔泻如流水——“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巴朗山云海. 朋友打来电话,说他此时正面向大海、背倚群山。电波的那一端,朋友说他终于辞去那份工作,游历四方。释然的语调,勾勒出释然的心情,和着海浪与山风的澎湃,听得我心驰神往。低头看表:19点零5分——东方的海边,当已夜幕低垂、星火迷离……我想象着,体味朋友登临海上第一名山时“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心境,惋惜自己未曾去过海边,即便一度离海很近。但我庆幸此刻身在卧龙——但看窗外群山,正如岛屿般于雾海烟波中浮浮沉沉——“坐看云起”,在如此美妙的环境中生活,还有什么苛求呢!朋友的电话持续了一个小时,极力描绘他的眼前之景,而用得最多的是“壮观”二字。放下电话,心中似有缺憾,回味那两个字,蓦然记起卧龙的“海”——巴朗云海——那景象,怎一个“壮观”了得! 当汽车飞驰过排排剪影,穿透重重迷雾,当东方第一线金色照亮我们的眼睛,久违的欢呼与激动便回荡在山间。 终于站在了山巅!眼前是连绵雪峰,守望着一弯不肯归去的淡月。脚下,流石滩寸草不生,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石投出长长短短的光影。侧身,一缕新生的阳光立刻张扬了它之力量,在我睫毛上幻出七色光晕。 阳光下,一片无垠的白浪翻腾、涌动——云海!望见它的一霎那,我只剩一张圆张的口——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空旷之美!在它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它似乎已包罗世间万象,看破世事轮回;它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那样神圣不可揣测;它明明是凡间之物,却能让人听见天堂的声音……在它面前,一切,都已超脱……在我意识到这一点前,我的心已完全为这旷世奇境所俘虏。 笑意荡漾在每个人脸上,我们雀跃起来,快门“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冬春之际遭遇巴朗山,就是爱丽丝遭遇镜中奇缘,就是遭遇最纯洁的初恋,叫人怎能不心动!“流连忘返”已不能确切描述我们对巴朗山云海的爱恋,在它面前,我们似乎都回到了孩提时代,这是人类对自然最淳朴、最原始的依恋! 传说中,人去世后会再走人生路,拾起一生的脚印。如果真是这样,拾到巴朗山时,我当再度雀跃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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